但现在他终于第一次诚恳地,顺从心意地将自己的苦痛刨开,说给颜清听。
颜公子这次颇有骨气,硬是没被他三言两语说到消气,只是心却已经软了一半,脚步一转,不再提要出门的事。他冷着脸坐回榻边,拉过江晓寒的手与他掌心相贴,用内力替他梳理躁动的经脉。
原则问题解决之后,江大人依旧试图苍白无力地替自己辩驳一二:“我之前不知道你会回来……”
颜清冷笑道:“所以你就能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把自己身子当成个破布口袋一般随意揉圆搓扁?”
不知是这毒发作得差不多了,还是颜清偏寒的内力当真能将这难受劲儿延缓一二,江晓寒拧着眉舒了口气,觉着身上不像方才一半没力了。
“我一直在想,陛下为什么一意孤行要选六殿下……宁铮宁煜不可为君这件事诚然与性情有关,但陛下在其中也推波助澜,促进了这种结果。若他先前便有心在他二人之间择一君主,光凭宁煜的底子,不会如此偏执下去。”江晓寒说:“直到前些日子我才终于想明白。”
颜清本打定了主意不想理他,却不想他突然提起宁宗源,不由得道:“嗯?”
“冬月十六。”江晓寒说:“就因为这个。”
颜清脑子转得很快:“你是说因为我师父?但宁衍与我师父半分关系都没有。”
“究竟有没有关系,都不重要。”江晓寒:“陛下与你师父分开那么久了,身边什么念想都没留下。午夜梦回之际,他便会怀疑那些记忆这究竟是真的,还是他苦痛枷锁中偷闲出的一场美梦。”
“所以当他但凡抓住了那么一星半点联系,都会将其视作救命稻草。”江晓寒继续说道:“……绝不会放手。”
颜清隐隐明白了他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