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温泉池,走下琉璃桥,雍阙他们面前是片百丈长宽的开阔广场,而他们脚下的黝黑地面泛着幽幽青光,原来看似一块块平凡无奇的地砖皆是由昆仑山脉独产的墨玉切割而成。
而不远处的另一边地面则是莹白无暇,与他们所立之处对比鲜明。
雍阙道:“天地两仪?”
场地四方各立有十来丈高的华表一柱,靠近他们的那根华表四周以它为中心散步着一些奇异图形。
“两仪生四象,”秦慢喃喃接过他的话,“四象生八卦,八……嗯?”
她没有再说下去,疑惑地看着地面。
以方位论,他们现在身处南方,面朝的便是正北。雍阙搭手 望了一眼正前方,视线在两旁逡巡半晌,道“并非八卦,而是禹步,只不过造墓者对其进行了演化改变,不仅限于罡星斗宿之上,而是四象皆有。”
秦慢一点即破,拍掌了悟:“原来如此!”她是真心实意地敬佩着雍阙,“督主英明。”
逢迎拍马的话从她嘴里流水似的淌了不少,就这一句听起来带点诚意,让他心里很是舒坦。他心里得意,面上仍是一派持稳,不露分毫,反显沉重:
“天罡禹步,看来此间主人生前是个好道者哪。”
霍安听得云里来雾里去,他不敢去直问雍阙,厚着脸皮小声去问逯存:“逯哥儿,禹步是个啥?”
逯存脸色比方才还要凝重,他不善言辞,只道了个:“道家步法。”
论功法,武林之中没有几个门派敢拍着胸脯响当当地说自家门派武功心法与道家绝不搭边,更莫说以道法为根基的武当昆仑两大派。所谓道法自然,万物同源,这个陵宫主人能以禹步为基础加以衍变推生至此,足见其生前对于武学之研究已达臻至化境。
如果她他活着,一定是个可以说可怕的对手,而现在逯存担心的便是她他仍活着!
面前广场安静地呈现在他们面前,如果说之前的封门壁、荷花池还具有一定迷惑性,那此处就是坦坦荡荡、明明白白地警示着闯入此地的不速之客们 龙潭虎穴,非请勿入。
霍安虽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看逯存与雍阙两人并不轻松的神色,可以料定此处怕又是一道夺人性命的险关!不过是出来替惠王找个失踪王妃,怎生就牵扯进了一座不知年代主人的无名地宫,一路走来他都快要忘记此行的初衷了!
他忘记了,自然有人没有忘记,秦慢望着眼前看似平静的墨玉地面,两仪八卦,叹息不知:“找个活人,怎生就找到了墓里去了?真是不吉利。”
她打开始就是不情不愿为雍阙所胁入了墓葬,但雍阙冷眼瞧她,她自个儿在这儿犹如观光游园逛得也挺开心不是?
秦慢是真不开心,从出惠王府到现在她是一口水未喝一口米未进,这地底下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一日过去了没有,总之她着实饿得心慌。
“督主走不走?”她摸着自个儿已经瘪进去的肚皮问。
雍阙没有应话,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只此一眼秦慢和得到什么指示似的,哦了一下默默迈着步子踏上漆黑地面。
“嗳!!!”霍安叫出声,想喊回秦慢,“夫……姑娘,您……”他声音渐渐放下,“小心着点啊。”
谁知道这地面之下会不会冒出个什么机关□□,有墓道里那束天蛛丝和荷花池里的怪鱼在前,霍安瞅着这地宫里是处处杀机四伏啊,没人猜到会踏错哪一步就送乐卿卿性命。
秦慢走得虽慢,却一步一稳,没有迟疑也没有小心,就和平常走在市井街头、大街小巷中一样。因为饿,她的步伐更比寻常要快些,但这点快落在雍阙眼中那是没有丝毫改变。
一条直线向前,她走得慢慢腾腾,雍阙跟了十来部实在忍不住催道:“你是属乌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