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不管他瞒了她什么,只要清楚了,她都不会再计较,都会毫不犹豫继续站在他的身边,可是这一切,她发现她做不到了。
罗衍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意有些苦涩,且行且珍惜,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了。
“姐姐曾经说,成长意味着很多,或是得到,或是失去。没有谁可以永远天真,所有人都不想我沾上血腥权谋,这种保护是好心的,却也让我失去了自保的能力,这些年纵然过得艰难,纵然历经风雨,不过也让我懂得了更多,也更加看清了自己,真正领略到了壮阔的生命。”烟落微笑着说道“很谢谢大哥你们以前的保护,但我不可能一辈子在你们的保护下过活,成长虽然会痛苦,但它让我收获更多。”
罗衍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眉眼柔和的女子已经不再是他记中那天真的少女,她坚强聪慧,她善良勇敢……
烟落从驿站告别了罗衍,没有直接去岐州,反而骑马到了西楚大营外站着,也没让人通报就在外面牵着马站着等楚策出来,然而直到天都黑了,天也下起了雪,楚策也没见出来。
楚策处理完军营的事,已经是半夜了,冷冽的夜风呼啸,青龙从外面办完事再回来,看到军营外的人还在那里站着,回到营中禀报了军务,主案后玄衣墨发的帝王点了点头,挥了挥手让他下去。
青龙转身走了两步,道:“皇上,烟姑娘……还在营外站着呢?”
楚策闻言皱了皱眉,薄唇微微抿起,冲他挥了挥手,青龙领命离去。
夜风时不时卷起帐帘,带进阵阵寒意,可想而知的寒冷。楚策起身在帐内来回走了几步,取了皮裘出营,走到她面前:“你还要站多久?”
“请你去岐州见一见她。”烟落恳求说道。
萧淑儿的身体已经衰竭,也撑不了这几天了,一生最为执着的便是这个。从冬青口中知道,萧淑儿经常会到以前郡主府楚策住过的屋子,一坐就是老半天,一个女子痴情如此,她又如何忍心让她带着遗憾而去。她只是想让他们见一见,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好。
楚策深深地望着她,薄唇紧紧抿着,她的倔强他不是知道,他若不应,她就非得站在这里等到他应为止,接过青龙牵来的马匹,翻身上马,朝着还站在雪地里的人道:“还不走?”
烟落闻言愣了愣,顿时笑了,只是冻得有些僵的脸顿时扯得有些发疼,赶紧翻身上了马,一道朝着岐州而去。
赶到岐州境内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夕阳美得令人沉醉。冬青看到进庄的两人,愣愣地站在那里,显然没料到被烟落所带来的人。
烟落笑了笑,问道:“你家小姐呢?”
冬青愣了片刻,回道:“刚用了药,在屋里歇着呢,萧将军在陪她说话。”
烟落点了点头,回头望了望楚策:“过去吧!”
楚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跟着她走着,面色一如往昔的冷峻,了无一丝波澜。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刚走到门口便听到里面传出说话声,萧清越在侃侃而谈说着什么。
烟落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而入,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望了过来,看到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人都齐齐变了神色,萧淑儿没想到她离开岐州是……
楚策跟着她一道走了过去,在桌边坐了下来,四个人坐着却没有一个人再说话,萧淑儿捏着帕子的手指泛着微微的清白,显露出了她的不安和紧张。
萧清越先行起了身朝烟落望了望,道:“小烟,你出来,我有话跟你说。”说着拉着她一道出去,顺手便将门掩上,刚一出门便拍了拍心口。
烟落敛目站在台阶处,深深吸了口气朝萧清越道:“你身上还有冻伤膏吗?”因为以前并不在意,到冬天一受了冻手就会起冻疮,在中州的时候倒还好,这一路跑了两天,手上又长了起来,若是回去让某人瞧见了又是一顿唠叨训斥。
“在我房里呢。”萧清越说着便拉她到边上的房间,丝毫没有追问她是怎么把人带来的。
屋里很静,香炉里飘散着袅袅青烟,带着缕缕药香。
楚策坐在那里没有说一句话,萧淑儿神色也渐渐恢复了平静淡然,她很清楚,他此刻会坐在这里,不是因她,而是因为那个人。
“我不知道她会去找你来。”萧淑儿淡声说道,若是放在别的女人身上,说这样的话定然会让人觉得做作,然而在她身上便是坦荡。
楚策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淡淡地望了她一眼。
“谢谢你没有再对付父亲和妹妹。”萧淑儿
出声道,她知道以他的手段不可能找不到他们,但至今也没有对付他们,定然就是不会再追究了,如此她也便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