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落始终不语,对于楚策,有太多挥之不去的过去,却也有太多难以忘怀的伤痛,他是她心头一道抹不去的伤,每每忆起都会有揪心似的疼。
修聿低眉望了望她,眼底一掠而过的复杂,朝雷震道:“雷师叔,烟落现在还高烧着,等回了中州事情安定下来,我们会一起去沧都。”
烟落闻言倏地抬眸望向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咽了下去。
雷震有些意外他的反应,望了望他,一甩头道:“我信不过你。”这个人出了名的难缠,他可以什么都不顾,却唯独不会放下她,于是嘟囔道:“等你回了中州一磨蹭,孩子一出生,你就更不撒手了,中州是你的地盘,你还会乖乖带人去沧都?”
世上有哪个男人会把自己的女人往别的男人那里送,更何况是出了名爱妻如命的大夏皇帝,他才不信他的鬼话!
“雷师叔!”修聿一瞬不瞬地望着雷震,目光冰冷锋锐,瞧得雷震心头一惊,那目光着实有些渗人。
这小子看起来温良无害,骨子里到底也还是个狠角色,否则也不会有中州王那般响亮的名头了,可是现在要是不把烟丫头带回,楚策那小子怎么办?
本以为把他叫来,他会带着人将皇后抢因去,哪知那没出息的小子招呼也不打一声就带着人折回沧都去,还得他来出马帮他要媳妇儿。
“你那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你现在把人带走了,就不让那孩子出生了?”皇甫柔一脸气愤地瞪向雷震,这个家伙真是跟他们八辈子犯冲,他们打了一辈子,到头来他们的徒弟也成死对头,如今还争抢一个媳妇儿。
“我……”雷震一时无言以对,他要真不要那孩子出生,这大夏非跟西楚打起来不可,怎么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冒出个孩子,他望向烟落,缓缓说道:“烟丫头,你们两个那十三年是怎么走过来的,我看在眼里,楚策以往十三年对你怎么样你不会就忘了吧!当年出了那样的事,也不是他所愿的,更何况还有……,他千辛万苦让你重新活过来,你就忍心如此对他?他连一个人的生死都可以改变,就无法让你回头吗?”
烟落低眉避开雷震灼灼的目光,苍白的唇抿得紧紧的,她欠了他太多,也负了他太多,可是真的再也办法,也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只有他们的时候。
“那么多年都过来了,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雷震一改平日嬉笑之色,神情沉重地望着她“烟丫头,他在这世上除了你,再没有亲人了。”
他是那样的孤独,以前还有她陪伴,如今,连她也离开了。
“雷师叔,别再逼她了。”修聿侧头望了望她,沉声说道“我知道我没资格说他做错了,走到如今这一步,烟落也不想,试问在那样的情况下,所有人都瞒着她,她以为所有的事都是她一个人的错,她为洛家报仇却差一点害死了他,她去救他又差一点让我丧命,她所承受的不会比楚策少,所谓是为她好的事,真的是为她吗?”
雷震沉默了,萧清越望了望几人,默然叹息。他们看到的是小烟所经历的,雷震看到的是楚策所经历的,这之间没有谁对谁错,怪不怪天意弄人。
“我说过我们会去沧都,言出必行。现在不是计较谁对谁错,谁是谁非的时候,先让她治病休息,若是耽误着她和孩子出了什么问题,不要怪我不念师门情份。”修聿一瞬不瞬地望着雷震,目光冷锐逼人。
话音一落,庄外便有侍卫快步进来禀报:“西楚大将军王求见。”
☆、无忧病危!
厅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谁也没有说话,诸葛候和皇甫柔担忧地望向修聿,心里不心纳闷洛祈衍这小子这时候跑来干什么?帮着抢人?
雷震闻言面上一喜,松了手:“别以为就你们人多,我也有帮手来了?”这小子肯定是来给他帮忙抢人的。
修聿面色无波,抿唇望了望她,朝萧清越:“你送她到后园休息,让大夫诊治。”
萧清越点了点头,上前扶她道:“小烟,我们先到后园去。”这里吵得她都闲烦,她还病着留在这里更没什么好。
烟落望了望修聿,便与萧清越一道去了后园,重逢后的喜悦已经被这突来的变故搅得所剩无几,这是数月以来,在发生这么多事之后,他们面对面重聚,可是面对楚策,面对无忧,他不会一点都不介意。
萧清越扶着她朝房里走,看着她怔然出神便道:“好了,你别想那么多,先好好让大夫看看,治病要紧。”
她勉强勾起一抹笑意,轻轻点了点头:“嗯。”
萧清越扶着她进门到榻上躺下:“做什么决定,先问问自己,你爱的是哪一个?你想要与其共度一生的是哪一个?”深深吸了口气,直直望着她的眼睛道“姐姐还是那句话,认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