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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落眉头微一皱,她这前脚才刚回到漠北,他就来了,动作还真是快,沉吟片刻,道:“进城再说。”说罢一掉马头,朝城内而去。

楚策一行人打马跟了进去,庄内任重远已经悄然屏退了闲杂人等,楚帝此时前来必是为漠南之事,他们还未找上西楚,楚帝倒先找上门来了。

烟落带着他们径自到了庄内,身后的楚策扫了一眼庄内上下,漫不经心问了声:“朕听闻百里宫主遇刺,也在漠北养伤,不知可好?”

烟落脚步一顿,扭头望着背后的人:“楚帝的耳朵还真是长呢?本主前脚一回到朔州,楚帝就来了。”还对漠北的大小事务了若指掌,这个人是大敌,她从来都知道,她从来不轻视他,但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楚策你加诸于我的,要一一偿还。

“朕只是不希望西楚的背后放一把刀子。”楚策面色无波,淡声说道。

烟落大步进了云起阁,任重远已经让人沏好茶候着,楚策只带了两名近卫进屋,其他都留在了外面守卫,她瞥了一眼,淡声道:“楚帝就这么只身前来漠北,也不怕有来无回吗?”

“等你有这个本事再说这样的话,区区漠北还没那个本事奈何朕。”冷厉的话语自背后响起,骄傲而狂妄。

烟落也不生气,亦不反驳,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如今的漠北确实没那个本事,只需楚帝一声令下,百万铁骑就可踏平了漠北。”

楚策抿唇不再言语低眉抿了口茶,抬眸便看到正座之上低眉敛目的女子,夕阳的光辉照在她的面上,光洁的面容带着和田软玉般的淡淡光茫,整个人清瘦得很,却浑身透着寒梅般的清冷气质,他默默地望着她,目光有些怔然。

烟落浅浅抿了口茶,抬眸正撞上他怔然的目光,那样犀利中秀着淡淡温柔的目光,让她心猛然一沉,面上平静依然,直言道:“楚帝为漠南而来,倒是想干什么。”

楚策瞬间收回目光,恢复一惯冷然:“朕可以助你平定漠南。”

“你要帮,本主就一定会接受吗?”烟落淡然而笑,起身到书案边坐下,瞥了一眼桌上铺陈的巨大地图。

“如今的漠北经过连番战事,战斗力和物资已经不可能单独与漠北对战,加上东齐与漠南的交涉,漠北必败。”他平静地分析着,目光冷沉如无底的深渊:“如今你有两个选择,一时自大夏借兵,很显然你已经拒绝了,再者便是与西楚联手,你没找上西楚,朕先过来,这诚意应该够了。”

烟落低眉,唇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意,直言问道:“条件?”

他要出手相助,必定有所图,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她明白。

“平定漠南之后,必须由西楚和漠北两路人马共同驻守。”楚帝冷声说道。

“让我在自己身边放一把刀子,本主会答应吗?”即便打下了漠南,西楚十万兵马驻守,他将来所有的计划都会处于被动。

“你会答应。”楚策决然肯定地说道“因为……你没得选择,要么让漠北被漠南平了,朕也可以做收渔利,等到两败俱伤再出兵镇压一样可以。”

烟落眸一掠而过的寒光,冰冷慑人,这个人的眼光太过犀利,西楚可以选择帮或不帮,但漠北和她都没有选择,亦没有退路。

“朕和领主的目标是一样的,朕要对付的是东齐,对于这关外这不毛之地,没什么兴趣。”楚策声音低沉,却带着冷冽如冰的寒意。

烟落默然,她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冷静犀利,将漠北的形式看得比她都透彻,她撑着桌案不轻意抬眸望向立在窗口处的人,一身绣金暗纹的黑袍,墨发束起,周身的霸气凛然的气度。这是她曾经深爱过十三年的男子。

只是如今他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觉得似乎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一般,他是那样的陌生,他的样子,他的气息,他的目光……

他已经是西楚的帝王,他的心,他的目光望着整个是天下,再也不是那个在寂寂深宫中眉目英朗的少年。

对啊,她只是他登上帝位的踏脚石。十三年,她才看清这个人。楚策你可想到此时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人,会是我?

她低眉,唇角勾起淡淡的冷笑和嘲讽,半晌之后沉声道:“事不宜迟,既然楚帝有心相助,本主要早做战前准备,没功夫招呼楚帝,明日一早会派人护送楚帝回西楚。”

楚帝负手回身,望向坐于桌案后身形清瘦的男装女子:“朕的十万兵马可以供你调度,朕怎又怎么会知道你会不会拿着朕的兵出生入死,为漠北谋利呢?”

“你想怎样?”她语气清冷。

“朕会亲自留在漠北督战,这可是关系西楚后方的大事,朕不想假手于人。”楚策面目冷然,沉声道“要不由朕督战,要么你们自己打,领主自行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