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然一笑,点了点头:“好,我不说。”
百里行素理了理衣袖起身出门,眉宇间抹不开的浓重之色,萧清越漫不经心问了句:“天都黑了,你干什么去?”
若不是因为救小烟如今那家伙内力全失,她也就懒得问了。
百里行素摆了摆手,道:“我去自我安抚一下受伤的心灵,罗嗦。”
萧清越无奈摇头,这男人真是没救了,侧头望了望烟落,探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叹息道:“等去了中州,就此安定下来吧,如今漠北和大夏接壤,你在中州也一样可以掌控漠北的事,我们姐妹在一起,姐姐也好放心。”
她淡然而笑,眸中一掠而过的隐忧,真正的敌人已经出现,她能安定下来吗?即便她不出手,那些人也会先下手对付她,她绝不能……绝不能再坐以待毙。
她垂眸望着手中的茶杯,杯中茶叶浮沉不定,一如她的人生,飘零无依,她缓缓言道:“我知道姐姐的心意,虽然未在一起,但他们让我放下了很多东西,也拥有了很多东西,而现在的我还不能真正安定下来,那些人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
“那些人?是大昱人吗?”萧清越秀眉一挑问道,看来真如修聿所说,小烟与大昱之间有很深的仇恨,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都一无所知。
她淡眉微扬:“姐姐,你……”
“两年前大婚之前修聿问我你跟大昱有什么过节,这两年大夏一直在暗中追查大昱的事,所以多少有些了解,若是猜得没错,东齐定与大昱脱不了干系。”萧清越面色微沉,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自己一个人扛着,说出来姐姐才好帮你啊!”
“东齐就是大昱,锦贵妃就是大昱人,相信……萧赫也是大昱人,只要他们在,我这一生都是无法安宁的。”她语气清淡,眉宇间一掠而过的杀意,令人心惊。
“到底有什么事?让你能恨成这般?”萧清越急忙追问道。
她侧头望着萧清越,淡然笑道:“姐姐,对不起,有些事我还不能对你坦白,但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全部告诉你。”
萧清越深深的望着她,沉默着不说话,过了许久道:“好,你不说自有不说的理由,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沉吟片刻又道:“那修聿呢?两年前你离开,他天没亮就跑出去追,也没追上你,那一封短短的信,他几乎每天带着来来回回要看好多遍,这两年多……他一直都在等你。”
烟落低眉,轻语道:“我知道。”她都知道,只是有些事不去做,她一生难安。
“小烟,姐姐喜欢你可以安乐幸福。修聿对你是没话说的,他坐到如今的位置,不为争权夺利,不为名动天下,只为拥有可以保护你的力量,能在这乱世之中,许你一方安宁。”萧清越平静地说道,一个男子可以为心爱之人做到如此地步,她还能说什么。
烟落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沉默了许久出声道:“有些东西,不是我想就可以真正拥有的,如果我不能真正坚强,不能与他并肩同行,当年的燕京的事定会再次上演,我不能……再看到身边有任何人牺牲。”
萧清越心疼的伸手拥住她,低声道:“傻丫头,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事,你一个人扛得下来吗?”明明可以自私一点,就可以拥有那样的幸福,她却一次次放手而去。
她抿唇一笑:“人活一辈子,不是只为心爱的人而活,有亲人,有朋友,有责任,有背负,那才是完整的人生。”过去的她受尽恩宠,从父亲,到皇宫,她以为那是理所应当的,她全心全意都放在了那个人身上,可是那个人却亲手将她推进了地狱。
历尽红尘万丈,尝尽人世辛酸,她开始学会成长,学会真正去面对自己的人生,真正让自己坚强起来,没有什么人是可以永远都保护自己的。
春光明媚的午后,微风一过,落英缤纷,一身素色绫裙的女子闲坐在花树下,十指灵巧,低眉摆弄着手中的绳结,一根锦绳在她手中转眼间便成了漂亮的了绳结,简单却精致。
“那是什么?”百里行素不知何时从背后窜了出来,望着她手中的东西问道。
她轻然而笑,道:“同心结,小时候母亲教的。”
百里行素伸便来拉,不由分说道:“这东西送我。”
她一把拉住绳结的另一头,便欲夺回来。同心结,永结同心,这怎是可以随便送人的。
“给我了。”百里行素俊眉微皱,死活不撒手。
两人一人拉着绳结的一头,一用力之下,绳结哗地一声散了开来,转眼间又回复成了原来的绳索,百里行素愣愣地望着骤然散开的绳结,眸中掠过一丝迷惘和沉痛,过了许久,颓然松开手去:“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