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吗?秦韵承认自己生来就不是那种疾患黏黏糊糊的人,对着家伙,挂念倒是有几分,想念还有些不及吧。
时间倒回两个月前,且说那日,柳折眉离开京城后,路上也没敢耽搁,就一路日夜兼程向杭州府赶去。
不过,他不耐烦一路上经过府县的应酬,就让钦差仪仗在后面稍微走的慢一些,而他自己则带了几个人,扮成游学的书生,先行一步。
这一路上,也不怎么太平,出了京城,还没有进入南直隶范围,就遇到一群山贼,半路劫道。
不过,这些山贼看起来,应该是真的山贼,武力值实在不怎么样,柳折眉身边带的几人,可是秦韵亲自为他选择的锦衣卫中的佼佼者,所以,三两下,就将这些山贼给处置了。
后来才知道,这些山贼,只不过当地去年发了水灾后,没有得到安置的百姓,当地的官府勾结商户,不但将官仓里的粮食倒卖,导致水灾后,无力救灾,还丧心病狂地将朝廷下发的赈灾粮给倒卖掉,导致这一地,去年水灾就死了数万人,水退之后,当地的商户地主,利用这些灾民手中没有良种耕种,用很低的价位将这些百姓们的土地给买走了。
这些百姓失去了田地,无法谋生,去当山贼,就不奇怪了。
而本地的知府,县令等多名官员勾结,蒙蔽上官,朝廷对此地的情况竟一无所知。
柳折眉虽然是钦差,可他的职责主要是抗倭钦差,原本他不该多管闲事,可他毕竟还不是一个彻底的政治生物,还有良心二字。
明知他要想揭开这个盖子很难,可要是就这样无动于衷,他也良心不安。还有一点就是,杭州府那边传来最新军报,倭寇烧杀劫掠之后,已经暂时退去了,毕竟倭寇那点人,虽然凶残成性,可就凭那些人,占据一座城池不放,只能是取死之道。
既然倭寇已经退了,他这个钦差赶到,也只是做一些秋后算账的事情,所以,他最后决定,还是在此地停留一段时日再说。
自从得知这些情况之后,他将手底下带来的锦衣卫探子们都散了出去,想知道倒卖官粮的事情到底到了什么程度,如果程度比较轻,他可以暂时先放一放,如果程度严重,只有给朝廷上秘折了。
倒卖官粮,在大明律内,那就不仅仅是丢官去职的问题了,而是砍头抄家的大罪,如果他真的想揭开这个盖子,还不知要面临多少阻力。而本地的官府,还有那些奸商们,得知他如果想要揭开这个盖子,又怎么会让他轻易如愿。
轻者,他无功而走,重者,恐怕还有性命之忧。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他必须得慎重再慎重。“见过钦差大人。”一位五十来岁员外打扮的人被带进锦衣卫在本地的一个联络点后,去除了对方蒙在眼睛上的黑布,当对面看到坐在主位的柳折眉时,眉目闪烁了一下,上前见礼道。
“徐同知果然是个聪明人。”柳折眉也出声道,在锦衣卫将这位徐同知带到自己面前,对方刚看到他,就喊出他的身份时,柳折眉也大打量这位被全府城大多数官吏孤立的同知大人。
明朝的管制,有主官还有佐官,同知这个官位,就属于佐官,一般级别都是六品或者从六品,是辅助四品的知府管理一府政事的,可实际上权力有限,有时都比不上一个七品的正印官权利大。
要是和知府这个正印官关系不好的话,可想而知,那日子绝对不好过。徐同知在本地上任的时间并不长,不过去年水灾后,才被调任此地。
可要说这徐知府在本地的人缘,实在差的不一般,几乎是被本地的官员所排斥的,要说这中间的具体原因,经过锦衣卫的调查,只说这徐同知在上任一个月后,就得罪了同僚,从此之后,就坐了冷板凳。
这样一个人,连同僚的关系都搞不好,听起来像脑袋不太灵光,偏偏,这个同知在以往的传闻中,却是个精明能干之人。
柳折眉既然想查清这里面的道道,就必须要找到一个切入口来试探,可本地的官吏已经沉壑一气,他无从下手,只好剑走偏锋,想先会会这个徐同知。
结果这一见,发现对方却是一个不能小觑之人。
“本官听说最近有今科状元郎身为钦差经过本地,可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今晚见到大人,才知道大人到了本地,不知大人请本官来,有何吩咐。”这徐同知定了定心神道。
虽说这徐同知刚才脱口而出的话看起来有几分冒昧,可他何尝不是在碰运气,话说今晚,他在自家书房中独斟独饮时,房间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这不速之客,虽说一身黑衣,却没有藏头漏尾,而是直言不讳道,他家主子请自己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