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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渐渐放松下来,眼神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想必兰儿和你说过了,宣儿为何去西南边境。一切都是郭宜这个毒妇幕后操所为。为了敬儿的太子之位,她不惜谎称病危借以拆散宣儿和兰儿;在敬儿登上皇位之后,又逼走了宣儿,让我们母子此生不复见……”常太妃眼中泪花闪闪,她竭力撑起身子,坐好后仔细端详我:“卿儿,你都不知道,太妃的第二个孩子若是还在,也给该有你这么大了……”

言罢再也控制不住,老泪纵横:“孩子快要落地的时候,皇上还在上朝。皇后郭宜闻讯便带人来我寝宫助产。孩子诞下的时候,哭声宏亮,是个健康的皇子呢。可是?待产婆抱走不久,便言小皇子薨了……太医只道小皇子先天有疾。可是?我知道,那孩子,他是好好的啊……”常太妃用锦帕遮脸,低低哭出来。

十月怀胎的辛苦,将为人母的喜悦,都随着小皇子的逝去戛然而止。那种压抑已久的悲痛乃至绝望,岂是常人能体会。

许久,她止住哭声:“孩子去后,我久病不起,再也不能诞育子嗣。身侧的一个侍女终日恍惚,有一天终于忍不住,告诉我她看见了太医用银针杀害小皇子,自知时日不多,告诉我实情后自尽身亡。那个太医,便是郭宜的近身御医,东窗事发后郭宜将罪责推个干净,那御医便做了替死鬼。我那可怜的孩子,才出世就……”说到此,她又哀哀哭了起来。

“太妃……”震惊之余,我亦是泪眼模糊,这些前尘旧事,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承受范围。从来不知道,这宫中,竟是这样的……

常太妃好容易止住哭声,银牙几要咬碎般道:“卿儿,太妃这辈子,都不会

忘记自己那可怜孩子是如何惨死的,此生都不会原谅那毒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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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 2

“不说这些了……”良久,她用锦帕擦干脸上的泪痕,狠狠道:“郭宜这个毒妇,不仅心狠手辣,其心机亦不是常人能及。”

她转脸看向我:“直到你和你的母亲入冷宫,沈太傅一家遭流徙,我才恍然大悟。这个毒妇,原来早就知道了你母亲每月去感昭寺求子偶遇齐曾之事。她之所以迟迟隐忍不发,完全是怀了更大的心思。她知道若是当时揭开,顶多你父皇疑忌你母亲,你母亲一朝失宠而已,对她毫无利处。直到朝内对宣儿和敬儿谁会是将来的太子起纷争之时,她的如意算盘终于实现了。沈贵妃以私通之罪被贬入冷宫,沈太傅一家受连累,右相之女楚如兰又赐婚给敬儿,如此一来,宣儿一败涂地。”

明白了,一切全明白了。

郭宜,这个先皇时期大梁国最强势的女人,最富有心计的女人,最冷酷无情的女人,为了巩固母仪天下的位子,为了延续家族的权势,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握主天下,成为大梁国的皇帝,可谓殚精竭虑,不惜精心布局近十年,抑或说,终其一生,都在布局。

原来,她才是大梁国最可怕的女人!

“太妃——”我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惴惴道:“我,到底是不是父皇的女儿?”

常太妃眯起眼睛,仔细端详我后道:“卿儿,你的外貌确实长的像你的母亲,太妃虽老,还不至于糊涂——你与先皇并无任何相似之处。”

我心直直坠下去,急急辩道:“太妃,父皇不是临终遗言——”

常太妃叹道:“先皇仁慈,一生受蒙蔽之事亦是不少——当年你的父皇与你滴血验亲的时候就是那个太医。太医虽然死前告诉先皇曾经受人指使,在验血的碗里动了手脚,但事过十年,谁又能回到从前再去勘验呢?当年他曾受人指使将白的说成黑的,谁又能担保他当日又不是受人指使将黑的再度说出白的呢?且他亦是死无对证。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又说得清楚呢?与其说太医翻案,还不如说是你父皇对你母亲的思念愧疚才让他下的密诏。若有一日你在世上,你便是先皇的义女,长公主。”

“义女?长公主?”我低低道:“既然是父皇的血脉,为何是义女?”

“你这傻孩子。且不说当日的你已随你的母亲去了,难道人死还能复生?再者,难道要你父皇背上杀女的罪名?更甚者……”常太妃顿顿,终是说下去:“你的父皇,心慈但并不糊涂。此事他也只在临去前对我一个人说过,他并不疑你的母亲,他亦知道,此中必有隐情。此事关系甚大,他并不是只信一个太医所言。但是,你,真的并不是他的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