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迟很乖,点点头,把身子往下缩了点儿,眼睛一转看见了对面坐着的老人。

老人冲着他笑笑,用着沙哑的声儿问了一句,“小女孩几岁了?”

童迟瞪着双圆眼睛,不自觉的又把脑袋往下缩了下,屁股朝笠海那边挪了些。

他其实话挺多,但仅限于在熟悉的人身边。

笠海笑了下,冲着老人说了句,“男孩,长得白。”

老人惊了一下,盯着童迟仔仔细细的看,“男孩儿啊。”

童迟手底下拉着笠海的手指,温热小手钻进男人滚烫的手掌里,他有点儿茫然和害怕,这种情绪从昨天一直持续到现在,估计还得持续很久。

车厢里人越来越多,拥挤人群和吵闹声不间断,车厢里飘着淡淡的汗味儿和纸皮怪味,说不上来,就是不好闻。

穿着羽绒服的人看着个儿个儿臃肿,互相摇晃挤在一起,童迟偷偷的瞄着走廊里站着的人,感觉像小时候动物世界里的胖企鹅。

他把围巾向上捞了捞,躲在笠海胳膊后面做贼似的偷偷看着每一个人的脸。

看着看着就困了。小孩儿昨儿一晚上没睡觉,一直担惊受怕,这会儿吵闹的聊天和嗑瓜子的声儿倒成了安眠曲。

童迟睫毛轻轻眨了几下,小鸡啄米似的在空中点了好几下,最后歪着小脑袋,缓慢的倒在了笠海的肩膀上,彻底睡了过去,温热的呼吸扑在围巾上,吹的嘴边一直飘着几根湿润的小毛毛。

半张脸都埋进了围巾里。睡了不到半个小时,车厢靠近厕所的地儿突然咋咋呼呼的吵了起来。

一阵女声,尖声刺耳的大吼了一声,“你往哪儿摸呢!”

童迟一瞬间被吓得抖了身子,眼睛绷得大,脑袋一抬,唰的就坐直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扒着脑袋往那边儿看,看不见的还站起来撅着屁股往走廊那边探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