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你记住了娘给你说的秘方吗?这顺序下料一个环节都错不得。一定要记得,咱家用红花取红,最后一定是加乌梅,不用粟饭浆。朱砂一定要彭水郁山产的顶级砂,要筛十二遍,筛得比脂粉还细,调和的胶里要加上鱼骨熬制的胶。季家就比别人多这么一点东西,就成了秘方。记住啊,一个字都不能告诉英英,季家的秘方不传女。”
“我看没这秘方,她也能染出来。”季耀庭嘀咕了声。
季氏没听清楚,抬头问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
担心汗水滴入染缸,他中衣也没脱,四缸染料搅完,季耀庭身上的衣裳湿得能拧得出水来。
他坐在旁边喘气,接过季氏递来的水边喝边问:“现在离十月初九斗锦时间不多,赵家还要染新丝织新锦画。你说赵家今年能争得过益州城的锦王杨家吗?”
季氏拿着汗巾给儿子擦着汗,笑道:“赵家要得急,娘收了赵家二百两银子工钱。娘不管谁家得锦王。只管卖咱家的丝就行了。”
季耀庭忍不住说道:“娘,其实每年咱们家染坊都能再多染几百斤丝。为什么不染?”
“年年进贡一两千匹锦,也没见杨家赵家织坊哪家就能包圆了。量少,别家染坊还有饭吃。顶级丝染得多,抢了别家的饭碗就遭人恨了。再说,能轻松染出顶级丝,还能把工钱喊得这么高?咱家作坊小。扩大染坊,咱们家人丁少撑不住。秘方,也保不住。娘就盼着能多有几个孙儿,你也有人帮衬。”
季氏一直秉承过世季老爷的叮嘱。物以稀为贵,浣花当坊无论是蜀红丝还是招牌浣花丝。每年只用秘方染三四百斤。
季耀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握住了季氏的手:“娘辛苦了。等张氏过了门,你也清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