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沙漏你要是不喜欢,就送我吧。」
美甲店送了他们两个沙漏,钟魁的那个他一回来就随手放在了客厅桌上,张玄见他没兴趣,就问道。
钟魁很爽快地把沙漏给了他,连同一些护肤用品试用包,张玄接过时,眼神瞄过他的小指,问:「这戒指挺漂亮的,在哪买的?」
「是虹姐送我的,说可以给我带来好运。」钟魁随着张玄的视线看看自己的尾戒,腼腆地笑了笑,看得出他对这枚戒指很在意。
钟魁出去后,张玄把带来的旅行包整理了一下,最后拿过那两个沙漏,一红一蓝的沙砾灌在玻璃管里,在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看上去很漂亮,张玄却无视了,伸指弹在玻璃管正中,玻璃碎掉了,细沙流出,落在他掌中。
染了颜色的沙砾,但里面还是免不了掺杂了一些细白粉末,惨白的颜色,那是骨胳碾碎而成的,至于是人体的哪一部分,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那家店主没说实话,她不仅认识隔壁的算命先生,恐怕还很熟,更说不定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人。张玄把沙漏翻过来,底座上印了个很小的花纹,跟傅燕文门前画的符纹一模一样。
反正没事,今晚去探探好了。
第五章
晚饭张玄是在钟魁家吃的,钟魁厨艺很好,很轻松就做了三菜一汤,吃着他做的饭,张玄很遗憾地想,这么好的厨艺怎么不去当大厨?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人请回家了。d_a
不过钟魁看起来却不太有精神,张玄问了后才知道,钟魁下午跟公司联络过,原来最近几场大展会,公司都没有安排他出场,新人被架空是件很糟糕的事,也难怪他提不起精神了。
「要不你去托你的虹姐帮帮忙?」
「我不想为一点小事就去麻烦她,显得自己很没用。」钟魁的精神自动修复功能很厉害,没沮丧多久就重新振作起来了,说:「一天有一件好事就应该很满足了,今天拿到了签名,明天再去考虑工作的事。」
饭后,张玄洗了澡,回到自己的卧室,准备先睡一觉,等半夜再出门,可是依旧睡不安稳,他有些烦躁,手碰到尾戒,本能地想摘下来,却发现尾戒扣得很紧,几乎缩进了肌肉里,箍得手指生疼。
折腾了半天,戒指还是没弄下来,最后张玄放弃了,趴在枕头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得正香时,身上突然传来疼痛,像是有人拿刀在剜他的肉似的,他猛地惊醒,冷汗已经渗满了额头,伸手想去拿放在枕边的道符,却摸了个空──他一向不离身的道符都不见了。
剑伤的痛愈来愈厉害,张玄忍着痛按开床头灯,跳下床,就见睡衣扣子因为疼痛被扯开了,露出胸前神剑留下的一道道伤痕,原本在林纯磬的符药治疗下逐渐消失的疤痕又浮现了出来,像是回到了最初被伤到时的感觉,剑痕划过身上肌肤,再经过罡火烧灼,创口很惊悚地翻卷出来,就如一道道巨长蜈蚣,交缠着盘在身上,妄图将他尽数吞噬。
疼痛瞬间遍布全身,剧痛之下,已经感觉不出哪里痛得更厉害了,张玄想去拿旅行包,但没走两步,就承受不住痛苦,身子一翻,直接将自己摔在地上。
背部重重着地,但跟剑气造成的痛苦相比,那根本不算什么,痛楚传达到脑部,张玄觉得连头都疼痛欲裂,他挣扎着爬起来,但很快又在下一轮烧灼般的痛楚下再次扑倒,放在桌上的东西被扯到,落了一地。
摔响惊动了睡在隔壁的人,钟魁跑过来,拍着门问:「出了什么事?」
张玄现在又彻底感受了一遍在诛仙阵里的痛苦,他无法回答,咬牙抓住桌腿,勉强让自己爬起来,眼眸跟桌上镜子对个正中,竟赫然看到镜里的自己整个人都扭曲了,眼瞳化为墨蓝,在苍白脸色衬托下犹如鬼魅,黑银两道戾气盘在一起将他全身缚住,然后猛力向里收紧,每收一下,他就更痛一分,戾气粗长跋扈,像两道巨蟒相互缠绕着,在一点点吸食他的元神。
从魇梦回来后,张玄偶尔也会全身旧伤作痛,却没一次痛成这样,当看到镜子里的怪异后,他陡然醒悟,自己今天会这么难过,都是鬼魅在作怪。
明白了这个道理,张玄急忙去翻找旅行包里的道符,但戾气牵扯着他,让他无法随心所欲地活动,正难受着,门被撞开,钟魁从外面冲了进来,看到张玄倒在地上,身上被黑银两道巨蟒似的怪物紧紧缠住,他顿时嘴巴张大,呆在了那里。
「出去……」
狼狈模样被外人看到,张玄心里泛起恼怒,疼痛蒙蔽了神智,迷糊中把对方当成了聂行风,那股怒火就燃得更强烈,恍恍惚惚着,把所有不快都迁怒到了他身上,心想如果不是聂行风,自己就不会遭这么大的罪,全是他不好,他不信自己,瞒着自己偷偷去查真相,现在又何必假惺惺的来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