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瞬间充斥了整个大脑,怒火转为杀戮,在心中迅速燃起,可是心底又隐约觉得不该是这样,矛盾的感觉让张玄大脑更加混乱,双眸在剧痛刺激下化为深墨色,他猛地甩了自己一巴掌,拚着一丝清明,喝道:「别过来!」
不管来人是聂行风还是其他人,他都不想去伤害,可是钟魁看到他这种状态,更加担心,无视他的警告,随手抄起角落里的扫帚,向盘在他身上的巨蟒奋力拍去。
扫帚在堪堪落下时被攥住了,是张玄的手,钟魁讶然看去,就见张玄抬起头,整个眼眸被浓黑墨色遮蔽,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有股巨大力量传来,把他打飞了出去,在撞到半开的房门后摔到了客厅地上,腰背被撞到,剧痛之下,仿佛腰整个都被撞断了,痛得差点晕过去。
张玄紧跟着冲了出来,宽阔的客厅给他提供了更大的活动空间,摆放整齐的家具在他的攻击下瞬间飞得七零八落,钟魁想躲避,却站不起来,只能忍痛伏在地面上爬开,看到盘在张玄身上的那股戾气再度化成巨蟒,仰头向他脖颈咬去,他急得大叫:「小心!」
清亮吼声破开了空间弥漫的阴气,张玄神智一清,眼见厉光迎面逼来,他急忙拈起杀诀,劈开了攻击过来的戾气,但这只能暂解燃眉之急,戾气其实来自他自身,他总不能对自己做出斩杀诀,犹豫中剧痛再度从全身传来,他被疼痛逼得在地上连滚几滚,不知不觉中手上沾满了粘稠物体。
血腥气袭来,张玄脑海中电光闪过,看到对面挂着的镜子,咬牙猛地跃身跳起,冲到镜子前,双指并起,借着手上鲜血,以飞快的速度在镜面上写出诛邪咒诀。
随着他的画动,镜面上赤红符箓泛起杀气,空间传来嘶叫声,钟魁看到盘在张玄身上的那两道浓雾不断化成各种怪异形状,猜测嘶叫是它们发出的,但张玄没给它们反抗的余地,画好道符后,迅速向后退开,面对镜面双手交结并伸,向里收拢之际,做出诛杀指诀,喝道:「乾坤借位,雷电齐行,神兵疾火如律令,祈火,诛邪!」
轰隆巨响中,前方整个镜面被震得粉碎,碎片落下,惨叫声在空间连绵响起,许久才平息下来,张玄感到身上的疼痛渐渐消减,他长舒了口气,向后踉跄了两步,靠着沙发坐了下来,半晌,看到钟魁还趴在地上,他问:「你还好吧?」
「快死了……」钟魁呻吟。
「我也是,」疼痛让张玄出了一身冷汗,全身提不起力气,他靠在沙发上笑道:「不过敌人总是在我快死的时候先死,阿门。」
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真够天兵的,钟魁按着腰忍痛爬起来,打开了客厅的灯,灯光亮起,他瞬间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那些被打翻的桌椅和一地玻璃渣就不必说了,最恐怖的是地板上滩开的大片血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发生了命案。
血气袭来,钟魁两眼一翻,重新栽倒在地上。
张玄坐得远,眼睁睁看着钟魁晕倒,却来不及去扶,只能大叫:「你别每次都突然晕倒好不好?刚才那么恐怖你都不晕,现在只是一点血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晕过去的人当然不会给他回复,张玄休息了一会儿,才磨蹭着走过去,把钟魁扶到沙发上,钟魁睡衣后面沾满血渍,但翻开睡衣,身上并没有伤痕,再触他的鼻息,还算平稳,张玄放下心,可是转头看看满地血渍,觉得头又痛了起来。
他后悔了,他不该卖掉汉堡的,否则他就不需要在拚完命后,还要亲自打扫现场,明明式神、徒弟一大堆,可是关键时刻,没一个派得上用场。
钟魁还晕着,张玄没指望他能帮忙,认命地拿来扫帚拖把,把客厅清理干净,打乱的桌椅也都扶正了,等他全部搞定,再次躺到沙发上时,旁边的人动了动,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你是掐着时间醒的对吧?」见钟魁醒来,一脸茫然状态,张玄没好气地吐槽。
「抱歉抱歉,」钟魁看看客厅,见所有物品全部回归原位,很惊奇地对张玄说:「你真厉害,这都是用法术恢复的?」
「用法术恢复?你当我是神仙?」
他那个海神身分根本是虚有其表的,要是真那么厉害,刚才就不会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了。
张玄起身回卧室,见钟魁还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一副状况外模样,他说:「不管你想问什么,都等我睡醒后再说,我现在很困,没力气说话。」
「不是,我是想说,刚才满地板的血,你一定伤得很重,要不要去医院?」
「血不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