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话,必许说,却难开口。
他想让公输月自度分寸,想让君臣就停留在朝堂的咫尺。
可是话堪堪到嘴边又被生生咽下。
他曾经说过同样意味的话,对著天下最矜持的人。
他曾经抓著同样的金丝绣,冒著天下最大的不讳。
可最後的最後,那个笑著说无碍的皇帝还是为了一片孤高空虚的云,放弃了他的天下子民。
苦口婆心若对方不听,再怎麽呕心沥血又有何意义。
“怎麽了?”心疼在门外站等的皇帝,却又不能推开突然沈默的父亲。
“没。好好教皇上。”
公输璇只是伸手替他拉了拉胸口的衣领。
公输月松了一口气:“嗯,我知道。”
“冷麽?”
“不。”皇甫翰见公输月出来心里压著的石头落了地,摇了摇头便往前走。
公输璇背对著门,袖里藏的牌位又冷又硬,硌在腕子上生疼。
深吸一口气。
什麽雾里江南?
执著半生最终还不是躺在北方的皇冢。
小桥流水?
若在这空无一人的江南景致中孤老,倒不如十年前便不顾生死,放手去扭转。
握著牌位的手紧了紧。
转身推开门去追那抹影子,却发现隐约在极致夜色里的人不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