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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他做痴扮嗔、装傻充愣,月也绝对不会回头多看他一眼。

他是皇帝,可面对这样的情状除了叹息,也再没有别的办法。

然而──

准许公输月不著侍卫之衣,身携家传之扇的,不正是君无戏言的皇帝自己麽?

恢复了帝王韬略,整步走向别处的皇甫翰自然不知道,这一次,他败在自己的手上。

皇宫是万金之地,可在无人的夜里,却冷得令人心生怯意。

皇帝是极少有机会流连在偏远角落里的。因而,待皇甫翰发觉自己走得太远之时,借著远处微弱的宫灯,已经很难辨认回去的路了。

好在,对於鬼神之说他一向不信,因此倒也没觉得这习习的冷风有什麽怪异。

不过,不信并不代表无惧。当幽远哀愁的笛声从野草遍横的废弃宫殿中传出时,皇帝微醺的双眸露出一掠而过的惊恐,转身欲走,却被迎面吹来的一阵惊风所扰。这风来得确实怪,却及时平复了皇帝惶乱的心情。

不再心惊肉跳的他,终於能够静下来听听这突然响起的笛音。

听惯了绮靡婉媚的宫廷丝竹,此刻伴著夜春的微凉,听这悠悠奏起的笛音,反倒顿觉得耳目一新。

年轻的皇帝被这哀怨的笛声所引,竟痴痴地拨过乱草,往弃庭的深处去了。

小走十步,便豁然开朗。

这外表看似破落的庭院,其中却别有一番洞天。

被弯折流水环绕著的小轩,朴素清新。泛著寒雾的水面上,横跨著一座江南常见的拱桥。水中还荡著几苇仿得极精致的小船。

这番静谧极了情景在以水闻名的江南都是少见。更遑论在这旱涩的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