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原来是那个小叛徒!

我想起被拿走的磁卡和手机,原来是豆豆通风报信的啊。

老婆可以揍,儿子可不舍得,我悻悻地瞪了乔一眼,转身要出去,他在后面慢悠怒地说:「我过来之后才知道原来你一直在跟踪我,师兄,你可真闷骚。」

我的脸红了,吼道:「谁跟踪你了?我带儿子来吃饭不行啊?」

「行啊,还顺便点我点过的酒,还用望远镜偷窥我,先声明啊,我没有外遇,那女人是创意设计师,我请她帮忙做设计的。」

创意设计师?呵呵,他这借口也挺有创意的。

原本想反驳回去,但眼前晃过他和那女人在跑车上谈笑风生的画面,我突然什么都不想说了,掉头就走。

手腕被攥住了,我转过头,他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帮我搓下背。」

和他认识这么久了,他这副颐指气使的少爷派头从来就没变过,有本事让那女人给搓背啊,找我干嘛?

要不是怕被误会我是在嫉妒,我把吐槽忍住了,甩开他的手出去。

快到门口时,他突然说:「对不起。」

声音不大,我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听他又说:「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冲你发脾气。」

一瞬间,我以为我的酒还没醒。

和乔从认识到在一起,前前后后也有八、九年了,这些年里他向我道歉的次数一个巴掌就能数过来,而且基本上都是被我强制道歉的,像现在这样主动低头绝对是第一次。

我转头看他,他的眼神避开了,伸手抹了把脸,以此来掩饰尴尬。

这举动像极了那些喜欢刷存在感又喜欢闹别扭的中二生,我感觉好笑,原本的气恼也没那么重了,想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讽刺他几句,他又接着说:「我很小的时候,我母亲就被家族驱逐出去了,她是个行为放荡的女人,但是对孩子来说,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她都是母亲。」

乔从来没对我讲过他以前的事,他是混黑道的,身分敏感,所以我也从不多问,没想到他会在这种状况下提到自己的母亲。

「那天,我父亲把我叫到他们面前,问我选择谁,她很殷切地看着我,那眼神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知道她希望我跟她走,但我拒绝了,我选择了父亲……」

他说到这里,抬头看我,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想不出来,茫然地摇头,他自嘲地笑了。

「她是个热情又冲动的女人,相信爱可以抵得过一切,我的选择让她很失望,她认为我被父亲训练得失去了属于人类的感情,为了家业但地位,选择放弃她,其实不是的,不管我怎么爱她,都没办法选择她。因为如果我跟她离开的话,只怕我们连院子都出不去,父亲不会允许背叛自己的人存在,即便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

我听得呆住了。我自小生活在官僚家庭里,身分关系,父亲在我心中的形象威严多于慈爱,我尊重他,却无法亲密接触,但即便如此,我们家也属于那种普通人的家庭,乔像是和我生活在两个世界里!我不理解,也无法接受那样的父子关系。

我有点明白乔那天大发雷霆的原因了,问:「那后来呢?」

「后来再见面的时候,我看到的是她的尸体,她和她的情人被对头暗杀了,十多年没见,她还是那么美· 但永远都没办法响应我了,我-怒之下,带着手下把杀她的那帮人都干掉了,那是我第一次擅自做决定,父亲居然没有发怒,反而称赞我干得好,大概是觉得我可以独当一面了吧,他还特意举办酒会,当着大家的面称赞我的能力和胆量,那晚我喝了很多酒,藏去酒窖里一边喝一边哭,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如果当初我选的是她的话,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乔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低沉,他的眼眶红了,很狼狈地把眼神瞥去一边,我想安慰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措辞了半天,最后说出来的是――

「抱歉,那天我不该开那种无聊的玩笑。」

「没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连我自己都以为我忘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听你那么说,我突然间想了起来,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域情,大概是……我把豆豆和当年的自己重迭了吧。」

他说完,突然抓抓自己的头发,自嘲道:「这件事就像刺一直扎在我心上,我原本是打算带进坟墓,死都不说的。」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告诉我?」

「我能不说吗?你看你这几天对我的态度,家也不回,打你电话你不接,跟我冷战,我要是不解释的话,你他妈的说不定就真的带着儿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