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秋娘便起了身,一脸歉意的同俞母解释了两句,就唤了外头守着的丫鬟进来,吩咐道:“去大厨房再要两包点心,把桌上的点心也包一包,都叫她拿回去。”
话音落下后,秋娘又歉意的看了俞母一眼,告辞离开了。
俞母:………………
这还真不能怪俞母反应太慢,实在是秋娘这一番做派,如同行云流水一般,既快速又自然。等俞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点心已经准备好了,而她更是被丫鬟“请”出了偏厅。
站在石家大门前,俞母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那可真是上不去又下不来,好悬没憋死过去。
彼时,时辰已经不早了,也亏得如今天黑得晚,遥遥的望过去,天色将晚未晚,倒是并不妨碍她回村。其实,她也可以选择去镇上俞承嗣家里住一宿,到底今个儿忙活了一天,实在是累狠了。然而最终,她还是选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了村里,且连饭都没吃,就闷头睡下了。
白眼狼!
一个两个的都是白眼狼!!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一生下这几个东西,就应该立马将他们统统溺死在尿盆里!!!
……
……
平白去镇上受了一肚子的闲气,偏事情毫无进展,俞母一整夜翻来覆去的,压根就睡不着。及至快天明破晓了,才迷迷瞪瞪的睡过去了。
因着秋收已过,接下来都是农闲了,当然若是家里有闲置的田地种蔬菜瓜果的话,这会儿播种,在冬日之前也能收获一茬了。可俞家实在是没人手做这些事儿了,俞母在这日后,也跟着病倒了,同样不是什么大病,就是累的。俞父也没比她好多少,原本就因着年轻时候干活太拼命了,落下了不少的病根,之前日子过得自在时,倒是没发出来,如今一劳累,也跟着躺下了。再算上在秋收时累病了的俞家老三,等于他们一家三口,尽数都累趴下来了。
一模一样的病症,都是累的,没必要吃药,毕竟补药可比普通的治病药贵多了。行脚大夫的意思是,好生养着呗,多睡觉多喝水多吃些能调养身子的吃食。具体的话,鱼啊肉啊蛋啊豆啊,都成,最好是能吃些精细粮食,那样好得就更快了。
搁在前两年,就这么个方子,压根就难不倒俞家人。
杀只鸡炖个汤,汤里下一把细面条,卧上两个鸡蛋,烫点儿小青菜,再撒碎葱段,这不就大功告成了吗?热热的吃上几顿,啥劳累都没了。
可惜,如今这方子对于俞家人而言,就只剩下了浓浓的嘲讽。
到了最后,还是俞家老三强撑着去灶间生火做饭,亏得他们家柴禾之类的还是准备得很齐全的,哪怕一家人有俩月不出门好了,这柴禾也仍旧够用。待点了柴禾丢进灶眼里,俞家老三往锅里加了大半锅子的水,等水开的同时,洗了红薯随意的切成块,丢进已经滚了的水里煮着。
旁人家是红薯加米粒煮粥喝,到了俞家老三这儿,就直接只剩下了红薯。当然,他这种做法坑归坑,却不至于吃死人。正好,有主食有汤水,还有啥好不满的?
等红薯汤出锅了,俞家老三拿大瓷盆装了个半满,先给他爹娘端去了,当然他也拿了碗和勺,至于筷子就可以省省了,直接拿勺舀着吃呗。
当然,他本人也是如此。
不知晓是俞家人的生命力旺盛,还是命不该绝,吃着这种如同猪食一般的吃食,竟仍是叫他们撑下去了。等身子骨稍稍好转之后,俞父就跟俞家老三一道儿又开始做起了篾器,只是因着底子还是虚的,父子俩皆做不了太久,有时候真的是颤抖着手指仍咬牙坚持着,除非真的撑不住了,不然也不会去歇着。
而俞母……
继续去镇上骚扰秋娘了。
她也是真的没法子,生养了三儿两女又怎样?如今是最有出息的长子急需钱用,偏老二跑了,其实他不跑也拿不出多少钱来。俞承嗣需要的不是一贯两贯钱,而是至少百八十贯钱,你就是打死了俞家老二,他也没那么多钱呢。老三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到大手里也没拿过钱,再说他已经努力的在给俞父打下手了,再逼也逼不出个所以然来。
儿子没指望,那就只能指望闺女了。可惜的是,大闺女嫁的不好,那唯一的选择也就只剩下了嫁到了高门大户的小闺女了。
这真的是不得已的选择,但凡还有其他的法子,俞母是断然不会三番两次的登门找罪受的。
因着前不久都累病了,俞母第三次登门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在她出门前夕,展易因着要赶场子,又下山来了,顺便往俞家和俞大伯家各送了十枚染红了的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