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这么结束了,在她没有丝毫准备的时候。即使撒泼打滚,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吃。慕兰音也告诉自己,她不后悔。本就没有缘分,她不强求。
慕兰音开始迅速长大,她的变化,整个慕家都看在眼里。以前那个调皮捣蛋的小姑娘不见了,现在的姑娘愈发沉默下去,变得端庄而稳重;以前总喜欢往外面跑的小姑娘也不见了,姑娘安静下来,日日躲在房里背书,或者去给父母请安,她对外面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慕琅和陆汀兰一开始有些担心她,但见慕兰音除了性格变得沉静,并没有其余变化,才慢慢放下了心。
如今的慕兰音,真正成了让陆汀兰最喜欢的大家闺秀,可每天,看着女儿走过来给他们夫妻请安,陆汀兰总止不住伤感。她原先那个灵动调皮的小女儿,已经死了吗?
慕琅劝她,“没事,阿音自己既然决定了,我们只看着就好。”才慢慢让陆汀兰止了伤心,接受他们的女儿真得变成大家闺秀的事实。
秋天的时候,慕兰音收到明王府的一封信,除了问候他们一家,还随信寄来请帖:姬司言将和辅国公孙女林挽衣定亲,若是他们有时间,可去天京观礼。
慕兰音倚着窗,看外头的飞花和黄叶,笑了笑,让人将信收起,“父母在,不远行,我没时间的。”
这一年的秋天,真是在人悄无声息的时候来了啊。慕兰音恍惚想到曾经看过的一句词:门虽设,常掩秋来春去过。
时光,真是快啊。
所有人都长大了,包括她。
——第一卷结束——
☆、第46章 逝去
慕兰音在接下来的两年中,仍不断听到姬司言的消息,慕琅和陆汀兰并不避讳这个。或许是他们觉得女儿会明白的,事实上,慕兰音也从未表现过抗拒的反应来。
她知道姬司言和林挽衣成功定亲了,也知道明王带姬司言一起上战场去了,还知道他即使定亲、在天京中仍不乏是大众情人。
那件事之后,慕兰音也想过,他们有缘无分,但是兄妹之情,可还能保留吗?慕兰音并不想和姬司言老死不相往来的。
她给他写信,一开始叫他“司言哥哥”,但自己心里就跟扎了刺一样,在心里那么叫他一声,就想起过往种种,就想起那天的事情。慕兰音叹气,扶着额角:多年情意,她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啊。
她这时,终于明白当年,陆静本也是叫姬司言“司言哥哥”,但后来就改称他为“世子殿下”。不是陆静自己想和姬司言生疏,而是借着一个称号,陆静在提醒自己,不要逾矩,不要出格。没想到有一天,慕兰音也得用这种方式来提醒自己。
她重新铺信,尊敬地称呼他为“世子殿下”,写着一些随随便便的事情。
等再收到姬司言的信时,慕兰音看着他那“慕姑娘”的称呼,咬了咬唇。他一未对她的称呼发表不喜的意见,二也顺着改了对她的称呼。慕兰音唇角含笑,手轻轻抚摸着信件:真是姬司言的风格啊,你不仁,休怪我不义;你既要跟我生疏,我又为什么要和你亲近。
慕兰音微伤感,却仍然掩不住心底的那一阵欢喜。即使这样,他仍然是那个姬司言,没有因为她的不妥行为而改变。
在两年中,慕兰音便断断续续跟他写信,但他们已经没有小时候那样的亲密感了。他偶尔回一两字,大部分时候都是只送东西,不动笔。
比起和姬司言相交的古怪气氛,慕兰音和陈誉就自然多了。陈誉早已考中探花郎,跟在了太子殿下身边,前途算是一片光明。他经常给慕兰音送些古玩,慕兰音也乐意跟他讨论那些文理诗词,只为消磨时间。
但在这期间,慕兰音的心情一直没有真正好过,因她眼睁睁地看着父亲一点点衰弱,到后来,已经卧病不起。她和府上常来的大夫们讨论,大家都劝慕家节哀。
慕兰音什么都不说,只一径专心地侍奉在父亲身边。每回看到父亲沉睡、母亲坐在一旁落泪,她便觉得万分难过。当慕琅清醒时,只对她万分愧疚,“我病了这么久,都一直忽略了你。阿音已经是十二岁的姑娘了,早可以定亲了……”
慕兰音轻声,“我谁也不嫁,只愿陪在爹爹身边尽孝。”
慕琅说不过她,只回头跟陆汀兰说,边说边咳嗽,“我已到了这番光景,若不趁着还在的时间为阿音定亲……阿音就得一直往后拖,她已经这么大了,拖不起了。”
陆汀兰垂泪道,“你莫如此想,阿音脾气倔,只有你能说服她。你只好起来,才能为阿音做主,她素来不听我这个娘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