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府也收到了这个消息,凌王妃边听边心惊肉跳,待传话的人把事情前后说完时,她早就气得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啪——啪——”凌王妃猛地站起身,把桌上的茶盏糕点全部扫落,她的脸上满是怒气。咬紧了牙齿,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吼道:“杜家算什么东西,成亲当日花轿竟然出了问题!是不想结这么亲事,还是怎样?竟让我的骄蓉遭受了如此大的侮辱,他们杜家赔得起么?”
一边说,凌王妃一边伸手使劲儿地拍着桌面,那副捶胸顿足的模样,让人不由得心惊胆战。待她发泄完之后,眼眶竟都犯了红,可见这位第一个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大姑娘,有多么重要的地位。
这边凌王妃火冒三丈,那边等在新房里的凌骄蓉心里头忐忑不安。时辰已经过了很晚,还不见杜轩回来。一旁的喜娘也在暗暗地着急,她已经悄悄派人去前头瞧过好几回了,杜轩始终都在陪着客人喝酒,此刻估计已经酩酊大醉了。
“世子夫人别急,再等等,时辰还尚早呢!”这时候从外头走进来一个婆子,走了几步似乎要到凌骄蓉的跟前来。
“老奴是杜王妃身边的婆子,外头的宾客甚多,都要灌世子爷酒,所以来得有些晚!”那个婆子见凌骄蓉不说话,便扯着一张笑脸柔声道。
她还没走到凌骄蓉的跟前,就有一个丫头站了出来挡住了这婆子的前路。
“萧婆子,您还是止步吧!现在这个时辰,还是别引着世子夫人说话了。这万一要是被您惹得说错了什么,到时候可怎么办?一切等世子爷回来再说!”那个丫头轻轻俯身行了一礼,语气虽然保持着谦恭,但是话语里却是随处可见的咄咄逼人。
萧婆子一抬眼,脸上露出几分惊诧的神色,低声道:“这不是如墨姑娘么?我可真是不长眼!”
如墨冷哼了一声,压低了声音道:“长不长眼这话最好不要在这个屋子里头说,进来了就得说吉利话。萧婆子,您是过来人,怎么还要我三番五次地提醒。我之所以在这里,就是因为世子爷怕出现这种情况,平白让世子夫人被旁人欺负了去!”
如墨还是那样的不给情面,俏丽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轻轻扬起下巴,便是一个蔑视的神情。
萧婆子踌躇了一会儿,见坐在床边的凌骄蓉始终不说话,便放弃般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方才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松缓了下来。如墨走到凌骄蓉的身边,低声道:“世子夫人再忍忍,前头那些人都上来灌酒倒是真的。明明世子爷都打过招呼了,让他早些回来,结果也不知从哪里冒出的这些人,一定要把世子爷灌醉!”
如墨轻声解释了几句,见凌骄蓉点了点头,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又命人找来糕点,小心翼翼地喂她吃了些。
直到半夜时分,前头才有好几个丫鬟,架着酩酊大醉的杜轩回来了。他满身酒气,醉眼迷离,几乎都瞧不清楚眼前的景物了。喜娘连忙凑了上去,嘴里头不停地说着吉利话,把盘子里的秤杆往他的手里一塞,轻轻推着他到喜床边上,让他替新娘子挑盖头。
凌骄蓉听到他回来的声音,心里头也是舒了一口气。知道他就坐在床边,心里难免紧张,但是想起挑了盖头,他们就算是真正的夫妻,又涌起几分期待和忐忑。
杜轩拿着秤杆,左右翻看了一下,抬起手似乎要去挑盖头,结果刚一抬头又立刻低下头俯身,张开嘴就吐了起来。
“哇——哇——”刺耳的呕吐声响起,一股子酒菜味就充满了整个新房。
周围的丫鬟手忙脚乱地找盆和水来,凌骄蓉整个人都僵住了。那股子刺鼻的味道直冲而来,几乎让她眩晕过去。她离杜轩最近,自然也被殃及了,喜服上甚至被喷溅到酒菜的残渣。
她的心底发凉,浑身颤抖了一下。这场本该万众瞩目、幸福美满的亲事,被搞得一团糟,成为了她生命里一个永远的遗憾和污点!
☆、047
凌骄蓉就坐在床边,整个人都僵住了。傻傻地感受着身旁男人因为呕吐的动作,带动起床铺间些微的震动,引得她整个人都跟着震颤。
难耐的声音,刺鼻的气味,引起她胃里的一阵翻涌。明明一整日都没吃什么东西,却是也跟着恶心到想吐。周围的丫鬟手脚麻利地伺候着杜轩,好容易收拾妥当了,屋子里也点上了熏香,味道才散去些。
“来,世子爷,还没挑盖头呢!揭了新娘子的盖头,和和美美!”喜娘的声音再次响起,她努力收起脸上晦气的表情,露出几分讨喜过度的笑容。
只是回答她的却是一片呼吸声,屋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凌骄蓉屏住呼吸,等了片刻,却依然毫无动静。整间屋子里都陷入了一片尴尬的境地,喜娘站在一旁,有些手足无措。头一回遇到这种事儿,新郎官醉得不省人事,连盖头都没法子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