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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仪蓉就坐在自己的院子里,根本不随意走动。那些下人见她如此听话,也乐得清闲。或许是因为上次的事儿,许侧妃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王妃再次把姑娘们出去遇袭的事情拿出来,为此凌娇容倒是顺利地出了凌王府的门。

可惜她嫁得是恨她不得好死的杜轩,注定从出嫁开始,就要受尽折磨。

穿着喜服的新郎官,面容俊俏英挺,再加上凌娇容的十里红妆,更是气势大增。沿路不少百姓围观,啧啧称叹。待知道是杜王府的世子与凌王府的嫡长姑娘成亲之时,都道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杜轩骑在高头大马上,听着周围人的夸赞,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门当户对、天作之合?过不了多久这些美好的词语,就与他们的亲事无缘了。

坐在花轿里的凌娇容听着外面的谈论声,心里头涌起一阵阵甜蜜。火红的盖头映着她那张娇羞的脸,衬得她越发红润娇羞。

锣鼓喧天的声音震耳欲聋,跟在花轿四周的丫鬟们,手臂上都挎着篮子。里面有的放着金豆子,有的放着糖果,边走边从里面抓出东西往路边人群里撒,顿时喝彩声更是变得响亮起来。

杜轩冷着一张脸,根本不见喜气,他偶尔轻轻侧过头,往回看着什么。像是忧愁着什么一般,眉头不时地皱起。

因为杜王府撒的金豆子,四周呈现一片沸腾的场景。凌娇容坐在轿中,感受到周围人的热情,不由得咧开嘴笑了起来。只是她的笑容没有持续多久,就感到花轿似乎猛地下滑了几下,虽然周围很吵,但是她仍然听见了木头断裂的“咯吱”声,极其刺耳,让人心慌。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攀住边缘,轻轻屏住了呼吸,想要听清楚那声音。

“哒——”的一声,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抬着花轿前面的两根木杆竟然断了,前后四个轿夫都没有反应过来。由于惯性作用,整个花轿都向前倾,凌骄蓉一个不在意,便整个人也跟着往前倾,直接从花轿里摔了出去,趴倒在地上。

顿时,所有欢笑恭贺的声音都停止了,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那些小百姓也围观了不少大户人家嫁娶,却从不曾见过一个新娘子从花轿里摔出来的场景。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趴在地上的新娘子,火红的喜服上是金线绣制的牡丹花开。盖头上是鸳鸯戏水的图案,在阳光的投射下,照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只是那方精致而华贵的盖头,却不是盖在新娘子的头上,而是落在了地上。

凌骄蓉那张画着新娘子妆容的脸就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围观的人群中一片骚动,不少人往前拥挤,纷纷想一睹杜王府世子夫人的真容。

“哎呦喂,新娘子等得心急了,要在这里就揭盖头行洞房了。不过你这大庭广众揭了盖头,如此多的好男儿在场,新娘子这是要嫁给谁啊?”不知是谁开的头,略显猥琐的嘲笑声传来。

四周立刻便响起一阵附和的笑声,挤在前面的清一色都是男人,一个个瞧见被白粉迷得有些看不清真容的凌骄蓉,心头涌起一阵奚落的快意。那种看贵族出丑的爽快心情,并不是常有的事儿,所以能仗着胆子骂几回就不能浪费了。

“哎哟,小娘子,我就站在你旁边,肯定是要跟我进洞房啊!快来!”又有一道声音传来,这回调侃的内容,比上次更加粗俗不堪。

嘲笑声、调戏声到处都是,凌骄蓉趴在地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杜轩的脸色面沉如水,只是原本紧紧皱起的眉头却轻轻舒展开了,心底的一块大石落了下来。

他手一挥,立刻就有丫鬟上前来搀扶凌骄蓉,替她把盖头戴好,搀进了花轿里。崭新的嫁衣已经弄脏了,沾满了尘土。护送的侍卫也拿出了威仪,驱赶着四周躁动不安的群众。因为花轿整个断了,所以这条迎亲队暂时停了下来,那些群众也不肯走,相反却更加慷慨激昂起来。一时之间,两方势力竟形成了对立的情况。

杜轩的目光在周围躁动的群众中扫过,眼见方才带头起哄的男人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了头,姿态中带了几分谦卑。他轻哼了一声,手下意识地一挥,那个男人就慢慢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转身消失不见。

杜轩派人去买了抬轿子的横杆来,这一去一回又耗费了些时间。待迎亲队伍到了杜王府的时候,已经快到吉时了,跨火盆踢轿门这些都省去了,直接便是新人拜堂。拜堂之时,大厅里站满了人,看着新娘子身上的喜服,沾着斑斑点点的灰尘。盖头也是匆匆戴好,不少人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凌王府自然也派了人来,眼瞧着平日里端庄的大姑娘变成了这幅模样,心底都说不出的难受。凌骄蓉心底万分委屈,她还正做着美梦呢,结果就遇到这种事儿,根本就是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