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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十三这才发现他,抬起头的瞬间脸色整个亮了起来,连忙拉殷雨啸在软垫上坐下,又转身匆匆想去倒暖身的茶,被殷雨啸一把拉住,他看著眼前这个已经默默跟了自己五六年的男子,勾起一抹魅惑的笑意,慢慢说道:“……这些年来,我变了很多,是吗?”

他看到漠十三认认真真的脸随著他的微笑染上一抹淡淡的红晕,心中暗哂,却装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幽幽道:“郁沈影说……说我变了。”

“没有,您没有变!”漠十三立即半跪在他面前,非常恳切地说:“唐大人……殿主,就算您如今不再是医者,我也永远跟随您相信您,您在十三心中,永远都是救了我全家的恩人,天下最好最温柔的人。”

“那个时候……已经是十年之前了罢,我如今已经二十六岁,时光过得如此之快,哪有一个人能够不变呢?”漠十三还未来得及开口,殷雨啸却径自又问道:“十三,你如今多大了?”

“属下……属下和殿主是同年。”

“哦,那也真不小了。那麽多年在我身边,甚至到如今都没有成家,我也……太疏忽了。殿内有那麽多漂亮丫鬟,你喜欢哪一个,我许给你。”

漠十三闻言连连摇头,表情甚至有一丝急切:“殿主,我不要,不要的。”

“为什麽不要?是没有看得上眼的,还是早都心有所属?”见漠十三身子一僵,殷雨啸手上一收力,漠十三一个不稳便趔趄坐倒在他腿上,他霎时像犯了大错一般就要起身去跪,却被殷雨啸一把制住,惶然回首便看见殷雨啸夜色中魅惑的容颜,淡色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你……喜欢我?”

既然喜欢,为什麽不说?默默在身边等,即便十年,二十年,又等得到吗?倘若说明明已深入骨髓,却不要任何回报,殷雨啸根本不信,这样温吞的拖沓,就是根本爱得不够深,就是单纯的浪费时间。

“殿主……我……”漠十三的身子在抖,表情又惊又愧,简直快要哭出来,只有这一点让殷雨啸觉得很可爱,便邪恶一笑:“我今日缺人暖床,你要不要来?”

看著眼前这个感情青涩的男人,他仿佛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他抱著他,诱惑著,前方就是陷阱,你要不要跳?

漠十三诚惶诚恐,却还是坚定地点了头。

唐黎抱著他进了卧房,他知道他又将一个人的生活彻底颠覆了。十年来,漠十三将他奉若神明,他知道今夕一场华丽的亵渎将让这个男人从此万劫不复,人就是这样,在没有得到时只是渴望,只要下了狠心还可回头,而得到了之後,便是取其生命也难以使之尝试去放手。

他需要征服这麽一个人,以得到他绝对的依赖与服从。

之後的日子,漠十三就真算得上“日夜操劳”了,殷雨啸毕竟禁欲已久,很是一发不可收拾,常弄得人家步履虚浮。然而漠十三却很开心,或者说,简直像是日日生活在梦中一般幸福,以往只敢偷偷看著偷偷肖想的人,如今常常伴在左右,在他处理事务之时还会是不是逗弄他一下,虽然有时有些令人害羞,但也甜在心头。

本以为殷雨啸终其一生都不会多看他一眼,而今日日过得漠十三都觉得奢侈异常。同样殷雨啸也觉得舒心不少,除了每天睡觉有人抱,日常也更为省心,漠十三为了感激他的垂青,简直是上刀山下火海的决心都有了,什麽事情他只要说得出,漠十三就能做得到,比玩偶还好使,从不起疑,从不多问。

舞台经过长久的布置,终於应该拉开帷幕了,初秋,殷雨啸与漠十三兵分两路带著声势浩大的南方武林势力,北上讨伐苍寒堡与其羽翼,一路乘风,沿途苍寒堡设立的工事与其同盟统统不堪一击,只有在望月郡之时被镇守之司徒将军阻滞,不过很快也斡旋过来。

势如破竹的浩荡之中,殷雨啸也顺便在栈道中活埋了苍无心,令他不开心的是,那人最後算是和控尸鬼赵禁死在一起,所以他最终也算不得是拆散了那两人。不过转念一想又释然了,命都没有了还去谈什麽感情,况且两人也是死在他的离间之下,甚至可以说苍无心是被赵禁给害死了,这样就算是双双做了鬼,也不会幸福吧。

苍无心本该够强,错就错在动了情,动了情就会变得脆弱,甚至连江庭赭都一样。弱者的幸福是抓不住的,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掌控了一切,为所欲为。

殷雨啸觉得,他会在到达苍寒堡之前就碰见江庭赭,果不其然。却不料他会深夜到访,搅了他与漠十三的好眠,这样一来双方倒还都挺尴尬的。

他跟著江庭赭走进月夜的山谷中。北方的树木苍劲挺拔,草也深得多,阴冷的天气里露水重重,才走几步殷雨啸就烦了,伸出手去:“你背我,裤脚都弄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