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景哑然。
有史以来,他头一次觉得词穷。
白芷却笑了,她好似有点儿漫不经心的说道:“不必想了,我知道的,我懂的,因为几乎全天下的男子都觉得,读书识字,看尽天下,执掌大权,本该是他们与生俱来的独特权利。而女子本就该一生囚于后院,相夫教子,惟命是从,允许她们读书已经网开一面,可也不过消遣罢了。”
“因为在你们心里,恐怕也是这么默认的吧:女子永远不会比男子强的。”
这句话好似一击重锤,狠狠敲打在公孙景心头,让他心神俱震。
不错,哪怕他不想承认,哪怕他自诩君子,哪怕他自欺欺人的觉得远比天下人都善待和尊重女儿家,但其实在他骨子里,他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读书本就是男人的事,女人……怎么能成呢?
此时此刻,便是牧归崖也默然不语。
尽管他所想并非公孙景所忧,可他的心思翻滚,看向白芷的眼神中也多了许多不曾有过的神采和情绪,显然受到触动的并非公孙景一人。
“闻名天下的才女少吗?她们的才华就差了吗?一应男子,所谓的书生,就各个都强过她们了吗?”
“不过是为了求学,正经做学问,便是男女同堂又如何?不信,你们且等着瞧,必定会有许多女子的课业凌驾于男子之上!”
说这话的时候,白芷的眼睛里似乎都发着光。
她仿佛已经不仅仅是在说话,而是在立一道誓言,一道有可能撼动天地的誓言!
屋内一片死寂。
良久,公孙景脸上才流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天人交战之后,他才艰难的挤出一句话:“可无论如何,女子都是不能参加科举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