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全军的人都误会了她和薛辰逸的关系;军中从未有过带着家属入营的先列,但将军既留了“家属”在军中,谁又敢说个什么?大家也都知道萧晴是个狠角儿,单挑白眼狼王,能弱到哪儿去?
军中士兵皆是年轻力壮的庄稼人,因到了年龄前来服役;他们有的只是一身蛮力,别说是单挑狼王,便是对着普通灰毛狼都能吓得腿软;萧晴单挑狼王的事迹始终也耳朵听来的,军中大部分将士未曾亲眼见过萧晴浴血躺在狼尸上,也未曾瞧过那遍地狼尸的骇人之景;只道她是留军伺候将军的姬妾,颇看不起她。
萧晴被薛辰逸拉至后营,军士们都在中军营喝酒吃肉,中秋佳节的气氛到了极致;两人则在无甚人影的后营你觑着我,我觑着你,让萧晴好一番尴尬。
她抬眸看着将军:“将军……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薛辰逸欲言又止,憋了好半晌才说:“罢了,以后你别穿女装,换身男装,免得在军中碍眼;今晚是我想得不周到,委屈你了。”
将军当真后知后觉,萧晴跟着点点头道:“我就怕惹了人口舌,若是林皇后知道我还在你营中,定不会轻饶你。”
薛辰逸颇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无妨,我们也留不了几日;信都被匈奴入侵,镇守连谷关的秦将军被匈奴大将取了头颅,边城失守;三日后我便带兵前往信都,务必夺回连谷关。”
东齐国自高祖建国来,采用分封制,分别有七个诸侯国;子陵国、原西国已经被陈泽占领,偏这两个诸侯国又十分富庶;彭国、汝阳国封地小,封底较小;代国封地是七个诸侯国中最广的,兵力较强,前些年陈泽起事之后,代国也跟着独立了;最富庶的莫过于鲁国,鲁王手中几百处铜山,铸钱大任在鲁王手中,铜水一倒,可不就是一串串的铜钱么?东齐国流通的铜钱一半是鲁王供的;
最不济的便是原北国,紧挨着匈奴,那边三天两头来闹事儿,农民种不好庄稼,商人也做不好生意;百姓穷困,则拉低了原北国整体,便也就成了七个诸侯国中最为穷困的。
唇亡齿寒的道理众所周知,此番边城信都失守,关卡层层被破;若是整个原北都落入了匈奴人手中,其它七国遭受迫害亦是早晚之事;
如今东齐过内部七个诸侯国已经乱成一团糟,外敌入侵,却给东齐朝廷带来了不小压力;国丈不愧是早年叱咤一方的平西侯,替女儿林婉蓉出谋策,让她以皇帝之名义派遣使者去代国、和子陵国,请求向代王和陵王暂时息了内战,齐心对抗外敌。
这边厢,陵王陈泽在接见了东齐帝都派来的使者后,什么话也没说,拔剑将来使刺死;林皇后和父亲见去子陵的使者迟迟未归,大抵猜到了个一二,人家陵王不愿意合作;林婉蓉接二连三又派了人过去,甚至打了亲情牌,说陵王同当今圣上同流着陈氏皇家血液,又是堂兄堂弟,何必骨肉相残?
可陈泽偏偏不吃这一套,反而变本加厉,直接砍了来使头颅,派人送去了东齐帝都;陈泽的立场清楚,当年置他于死地,如今外敌入侵,东齐兵马不够了,却是想起他来了?亏得你脸皮厚,还三番两次派遣使者过来。
陈泽的军师刘汛芳提议道:“主上不愿和他们同一阵线,必得先东齐一步入主信都;原北国紧挨着原西,若原北被夺,陵王管辖疆域必然会受到威胁;您入主原西不仅可扩大疆土,招揽贤才,贤德之名亦会超越东齐,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一仗,是必然的。”
陈泽坐在书案前,蹙眉凝思,半晌才问刘汛芳:“军师认为,此番东齐会派哪位将军去?”
刘汛芳端正坐着,一双眸子微微流转:“薛辰逸无疑,这一仗对东齐国颇为重要;若失了原北,便等于失去了天下人的信任。因此,这一仗,主上只能胜,不能败!此番一战,却是我军一大转折。”
另一旁的林铭聪拍拍了桌子,道:“这次若何薛辰逸对上!我非取了他项上人头不可!”
刘汛芳道:“林将军莫要急躁,薛辰逸可不是好对付,我们尽量别跟他们起冲突。”
信都这块肥肉,却是被众人虎视眈眈,没哪个是不觊觎它的。
三日之后,薛辰逸带领六万兵将前往信都,自然也带走了萧晴。
此番征战凶险,薛将军本打算让萧晴去他的将军府住上一阵,可萧晴一听他要去原西信都,便也跟着去了;一路上没有马车,风餐露宿十分辛苦;为了缩短行程时间,他们基本不扎营,天朗只是便以天为被、地为席,晚上围在火堆前边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