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镯子放在书案上,用金丝线缠了四截,既不影响美观,也能护着玉镯;缠线的功夫是个技术活儿,他坐在书案前足足缠了两个时辰。
讨个媳妇儿咋就这般不容易?
萧晴身上依旧穿着蹴鞠的短打扮,她在军帐里头闷得慌,索性取剑出了帐;帐外夜色已深,唯有几处通宵的篝火还烈烈燃烧着,月色飞彩凝辉,寥寥几颗星星微微挂着,稍有些掉情绪;她一回身,便见薛辰逸派的两个士兵还跟着她,生怕她跑了似得。
她拔了剑,在篝火前舞起剑来,火星子烧得噼里啪啦,衣袂被夜风灌得鼓鼓的,持剑一纵一落,剑声呼啸,恍若劈开巨石,气势凌然;剑风扫过火堆,原本微弱的火苗子猛然一窜,又烈烈烧了起来,映得她脸发烫。
一旁年逾三十的妇人看得怔怔出神,心道:好一个俊俏的小公子,白面如凝脂,身段极好,又舞得一手好剑,当真是极秒的一个人儿。
小太监轻着嗓音叫了她一声:“主子,夜深了,早些歇着吧。”见皇后愣愣出了神,小太监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瞧去,只瞧火堆前有个细皮嫩肉,窄肩细腰的少年在舞剑,剑舞得好不好暂且不说,单单说那样貌以及那身子板儿,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小太监当即明白了主子的意思,闺中寂寞,需一枚硬体解解荤。病怏怏的陈帝,早些年便满足不了主子了;别说,主子养了这般多的面首,都不及舞剑的那个白嫩。
萧晴收了剑,取出手帕擦了把汗,吸了口夜晚清冷的空气,回了军帐;军营中的气氛显然勾起了萧晴前世的一些记忆,前世在军营中她也喜欢这个时辰练剑;放在练剑痴了神,她当真有种自己还是女将的错觉;收了剑,那种错觉才烟消云散,明明心中澎湃汹涌,却又得刻意收敛,这好比让一个武将弃武从文。
回到军帐时,薛辰逸派来看守她的两名士兵不知去哪儿了,她以为薛大将军想开了,要给她一个自由轻松的环境;她掀开门幔还没走进去,两柄刀刃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萧晴瞟了眼两名士兵,蹙眉:“你们做什么?”
“跟我们走。”其中一名士兵对她道。
刀刃架在喉咙处,稍不注意便有被割断喉咙的危险。她被压着朝着新搭的军帐去了,一路上的人被清了个干净,她被压至到一处小帐篷前,住在眼前这小军帐的人,地位一定不高,也一定不会低,八成是宦官。
萧晴被那两名士兵推进了小帐篷,军帐虽小,却是五脏俱全,里边儿有楠木绣花屏风,有雕花书案,树枝壮的烛台上燃着数十只蜡烛,将整个军帐照得亮亮堂堂。
她好奇地绕过屏风,视线落在了屏风后的床榻上;这一瞧,吓得不轻,眼前的画面当真让她是心惊肉跳的;榻上侧躺着一个半露香肩的半老徐娘,衣不附体,用白净的小臂趁着下巴,鬓发蓬松微垂,媚态横身。
听见她进来了,榻上的人轻启薄唇,一双酥手软软拍了拍榻上的空位:“过来。”
萧晴杵在原地不动,定定看着眼前这个骚及妩媚的女人,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副打扮,当真是不害臊么?
见对方丝毫不动,林婉蓉微微抬了抬眼,嘴角噙着丝媚笑:“小哥哥,过来。”
“……”萧晴猜中了开头,却没猜中这么个离奇的过程;感情这林婉蓉当她是个俊俏郎,想拿她当面首么?
另一边,薛辰逸终于将镯子用金丝线缠好了,一时兴奋地睡不着觉,想给萧晴送去;这个时辰也不知她睡了没,索性过去晃了晃,见萧晴的军帐还亮着灯火,攥紧了手中的镯子,抿着唇,兴冲冲的过去了。
☆、第22章 劫难
薛辰逸久经沙场,极少接触女人;此番对萧晴也算得上一见钟情,他心里莫名有些惧怕这姑娘;具体的,他也说不大上来,半日不见,又思念的紧。
他拿着镯子去找萧晴,见军帐被烛火照得亮堂,有烛光射将出来,明堂堂一片;走近了些才发觉不对,原本在帐子外站哨的士兵不见了踪影,这不是个好兆头;那两名士兵是他新提拔的精粹,擅离职守的可能不大;他小心翼翼将镯子塞进衣襟中,末了还用手拍了怕,以防镯子掉出;
大帐里半晌没个声音,烛火映出里处摆件的轮廓,可偏偏没个人影;薛辰逸在外头杵了半晌,直到偏将军带着士兵巡逻路过,他才越发觉得不对;他对着军帐里头叫了两声“晴姑娘”,可哪里还会有声音?
薛辰逸蹙眉叫住偏将军,正准备让军中戒严,守萧晴军帐的两名士兵却从西边帐子回来了;满身的酒气,刺鼻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