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紧了手中的山竹箱子,心跳如擂,想缓和气氛,于是咧嘴笑了:“不认得我了?”
老爷子好歹是比她多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眼中的惊愕转个头便消失了,伴之而来的,是怨而怒笑。
郑立君冷嗤,酸道:“认得,怎么会不认得?前段时间刚拿了奖的南大导演么,这消息无孔不入的,我怎么不认得?”
“……”
明知老爷子这是在怨她,她却接不住这种话。
当年和老爷子拌嘴,她就从来没赢过。
“您别这样……是我辜负您的期望,是我错了。”她低头弱弱道。
老爷子当年有多器重她,她如今就有多愧疚。
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
如果没有那样的家庭,她的人生会远比现在更加顺畅风光,只是现实就那样了,她一身凡胎浊骨,反抗不了。
老爷子鼻腔里哼了一声,低头没说话,只认真地批阅着论文。
她就默默站在那里,让老爷子拿她出气。她最了解他了,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可今天郑立君却没那个打算,只冷了她十来分钟后,在那段论文收了尾,才往上推了推眼镜,看了一眼那个焉巴的年轻女人。
成熟了不少,沉稳了不少,可同时装进眼里的沧桑,也多了不少。
当年的青涩毛躁丫头,如今也和所有人一样,历经世事,慢慢长大了。
南苡提着那箱山竹手有些酸累,正在思索着要不要厚着脸皮哄一哄这个怪脾气老头,却在下一瞬,听见老爷子慢慢悠悠地开了口:“这些年,很苦吧?”
没想到老郑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知心话,直戳戳地刺中她的软肋,眼泪险些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