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观察他的神情,也禁不住叹气,“我知道殿下舍不得,可青容姑娘是大燕国子民,和我们毕竟不同。你看她前夜放走了苏左相,下面的兄弟气急了,但殿下偏偏不发落。是不是一定要青容姑娘真照着苏左相的吩咐,毒死了殿下,殿下才知道后悔?”
云梦泽沉吟,目光还落在外面玩闹的男女身上,缓慢道,“金陵本就是大燕的国土,当日攻打是使了调虎离山计,本就胜之不武。她一番赤诚之心,放走苏左相,也没什么错。行军打仗,是将军的事,吾不干涉。青容是吾的人,不经吾的允许,谁也不许动她。”
“哎!难怪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连殿下也……”大将军大喘气叹道,重重拍下大腿,转身大踏步,想离开屋子,竟看到紫貂青衣的姑娘捧着修建好的梅花进来,笑眯眯地与结衣他们打招呼。大将军,又提醒云梦泽,“殿下,青容姑娘收了苏左相给的毒药……”
“大将军走好,”云梦泽朗声打断,目光柔亮,也是看到了青容走来的袅娜身影,声调又软下去,“我相信,青容不会舍得害我的。”
说话间,青容进了门,大将军一声叹,与她擦肩过,出了门。
云梦泽奔过去,双手搂住她冰凉的手,帮她一起放下花瓶,心疼道,“这些小事,何苦你来做?让下人做就好了,你不要累着了。”
青容垂下目光,又抬起眼皮子,嘲笑他,“那么紧张干什么?不过一瓶花罢了,我吃你的穿你的,哪好意思一点儿事也不做?”
云梦泽无所谓地笑,搂抱着她亲一口,又可怜兮兮地问,“那就嫁给我吧,我养的起你。”
青容只是笑,却不答好,也不说不好。她目光放在外面雪里面的一对情人身上,雪光映着她漂亮的瞳眸,像是镶上了水钻。
云梦泽抱她的手便那样,抖了一下。他是想起,初见青容的时候,她何等嚣张可爱,什么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如今……这个沉默寡言的青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么
“青容,”云梦泽转过身,面对面将她重新搂抱,亲吻她的手,一根接着一根,“相信我,我会给你我的爱,永远不变心。”
青容微怔,柔声问,“在你眼中,青容是什么样的呢,梦泽?”
“上天听到了我的祷告,才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我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全世界,只有一个你。青容,我像个懵懂青涩的少年,第一次碰到喜欢的人,手足无措,在你面前步履沉重,挪不开脚。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做你最亲密的人,吻你,抱你,爱你,呵护你。”云梦泽幽静地说到,带些回味的甜蜜和苦涩,“我知道,其实我做的没有那么好,总是惹你伤心。但是青容啊,请你给我机会。”
青容动容,眼中泪光闪烁,盯着他看了许久。拉下他的头,热情缠绵地亲吻他,唇舌如火。
她青容一辈子,能碰上这么一个人,也算是幸运。
外面的结衣和洛浦也停了动作,看着天边,“冬天又要过去了。”
是啊,冬天过后,又到了春天。如果金陵的局面无法挽回,他们也只能离开了。
但近日,洛浦看自己手心的掌纹,已经越来越模糊了,甚至有时候已经看不见。他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事正在走近,正在不可避免地酝酿着。这种感觉,又不能跟结衣提起。
他不想让她跟着自己担心。
如果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会催眠她,送她去青云观。那所有的告别和不舍,都省去吧。
每个人的思绪考量不同,金陵城跟着发生了变化。城外有一万军队披星载月地行过来,务必要把金陵城夺回来。这座城池千古沉浸,交通便利,落入大昭手中,真不是什么好事。
而这时,在金陵城驻军的大昭军队,不过三千余人。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争。
城中军官们每天愁眉苦脸,在大将军屋前进进出出。每次战争一输,就拿城中的百姓泄气。如云梦泽所说,战争,他真的插不上手,意见也提不上。城中真正的高级指挥官,还是大将军。
青容拿些书册,踏进院门,想寻云梦泽聊天。路见几个小兵,看到她就满脸不屑,阴阳怪调道,“哟,姑娘攀上咱们二皇子,真是发达啦。”
另一个就故作提醒地说,“你知道什么啊人家青容姑娘志向大着呢,前些时间关进牢狱里的苏左相,就被人家姑娘单枪匹马地放出城了!现在苏左相带军来打金陵,青容姑娘肯定做梦都笑出声呢。”
门大力拉开,怒气冲冲的云梦泽站在门口,冷喝,“都给我闭嘴!”
见是二皇子出面,两个小兵收了不屑嘲讽的嘴脸,随便找个借口,去找大将军商谈军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