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免深叹口气,踉跄着追上去苦口婆心道:“自殿下离京,陛下未睡一场好觉用一顿好饭,十分担心殿下您,眼下战事既平,殿下何不早日归京?也让陛下心安。”
裴钰冷哼:“心安?断我羽翼便能让他心安么?那王御史不如回去转告他,我不介意让他永远寝食难安。”
王免无奈万分,压低声音凑近人道:“殿下何必意气用事,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早些回去同你父皇认个错,一切都好说好量,再这么闹下去,可就真要到难以收场的地步了。”
裴钰猛地顿住脚步,盯着王免道:“我过去难道没对他低过头吗?可我等来的又是什么。”说完继续迈开大步。
王免一时哑口无言。
他凝视着那抹高大背影半晌,心一横,继续追着说教。
平心而论,他肯定是向着未来女婿的,也正因为向着,所以才千里迢迢来这一遭,甚至屈尊降贵同那武氏女子为伍,他也确实喜欢晋王这刚烈性子,但人呐,尤其是年轻人,需得懂得过刚则折的道理。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你在憋屈什么,”王免追着道,“你且放心,来日方长,总归不缺给你筹谋的人,但你也要懂得变通,切莫一条道走到黑,将自己生生逼进了死胡同。”
裴钰彻底听恼了,反斥道:“什么死胡同不死胡同,老子出来是来杀敌的,突厥不灭绝不返还。”
王免心一惊,这才明白了他的真正打算,忙道:“突厥的降书都献上了,保证五十年内不再犯边,陛下也应准了,你要再打,便是违反盟誓,灭已国信用,降大国风度。”
“信用?风度?”裴钰被生生气笑,冷眼看他,“你跟一群撕毁盟书茹毛饮血的蛮子讲信用风度?我看王御史是长途跋涉将脑子累糊涂了,还是赶紧下去歇歇吧,明日天亮再来同本王交涉。”
王免心也急了,眼见这人油盐不进,左右一望寻到处点将台,牙一咬脚一跺,跑过去便踉跄爬到上面,咳嗽了两下高声道:“众位将士有礼,在下御史大夫王免!奉陛下旨意特来此处下达圣命。陛下说了,玄甲营将士作战勇猛,为我大周山河立下汗马功劳,军饷当以五倍发放,族内税务全免。眼下大周已受突厥献降,陛下体恤诸位将士辛苦,特地开恩,凡有功之士,归京以后论功另行田宅赏赐,功劳甚伟者,可授官位,位列朝堂!”
裴钰面色瞬间阴沉,雷冲额头青筋亦是爆起,面朝点将台横眉冷指:“大敌当头!王大人于此动摇我军军心,依照军法可知作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