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营里的路上,雷冲看裴钰那副一步三回头的不值钱样子,表情跟见鬼似的,百思不得其解道:“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裴钰一双眼睛仍直勾勾盯在武芙蓉身上,脸也不转道:“不明白什么?”
雷冲:“你说你们两个之前都闹成那样了,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怎么现在又变得这么如胶似漆,跟离了对方活不了似的,我是真想不明白。”
裴钰转回脸白他一眼:“你个大老粗你懂个什么,我们那叫有情人间的小打小闹,越闹感情越好,是情趣,知道不知道?”
雷冲冷哼一声:“情趣?我看是有病,你们两个都病得不轻。”
裴钰抬腿就是一脚:“放你娘的屁,你才有病。”
雷冲捂着屁股叫唤:“你这部下当的不行啊,以下犯上,得五十军棍!不对,八十!”
裴钰再度抬腿:“来我再踹几脚凑个整。”
“滚滚滚!”
回城路上,天色逐渐翻出鱼肚白,马车在寒风中疾行,将冻得冰冷的路面,碾出两条笔直车辙。
绿意满面忧虑,听着抽泣声,看着从上车便泪流不止的武芙蓉,忍不住道:“女郎别哭了,您想开些,殿下只是去打仗,不是不回来了,虽然说不能同您一块过年了是有些恼人,但咱们也不急于这一时对不对,您和殿下的日子还长着呢,哭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武芙蓉将脸别向一边,顿了顿,哑声道:“不,你不懂。”
绿意:“奴婢不懂什么啊?”
“你不知道,我这不是难过,我是……”
高兴啊。
武芙蓉高兴的简直想捧腹大笑。
她终于把他给弄出去了,一步一步,抽丝剥茧,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接下来只需要等他将这场仗打完,她就能和他好好玩这场游戏了。
她迫不及待想看他绝望时会是什么表情,当多年心血付诸东流,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会有什么反应,她真是,等不及要欣赏。
武芙蓉双肩哆嗦着颤抖着,拼命去克制上扬的嘴角,闭眼去想:“二郎啊二郎,你可千万别怪我,你原本可以完全不管我,将我扔在璇玑府自生自灭,我永远只会为你当牛做马,做你手里最忠心最锋利的那把刀。你也可以不将我从桃源村带回去,让我余生只在山水间逍遥,你我二人死生不复相见。可是你都没有啊,你把我带走关起来,百般折辱煎熬,终于得到一个听话懂事,可以供你随时发泄欲-望的玩意儿,可人啊,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些代价吧。”
“你将一个正常人变成疯子,便要准备好,被一个疯子反咬一口。”
武芙蓉越想笑,眼泪便越多。
……
大军启程半月,晋王的行踪终于被朝廷重视。
老皇帝原本以为二儿子心中憋屈,故而不愿出门,便也未曾多想,随他在府里待多久,甚至由于愧疚心作祟,还赏了一堆稀罕东西供他解闷,虽然每次都是武氏代为领旨,但他也可以当作是儿子还不愿与他和解,一时除了叹气,也没别的想法。
直到连除夕夜宴都没请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