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问鸿爱上了装睡。
身上痒痒的也一动不动,待到少年画完最后一笔,再突然跳起来,追着他满院子乱跑。
有一天醒来问鸿照镜子,没有发现大鬼脸,又看到少年发愁地站在树下仰着头,原是果子结的太高,现成的果子用完了没有果浆可画了。
问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藏在树间偷偷打落果子,竟然就是为了让小孩拿着果浆整蛊自己?
他看着树下的少年心满意足地抱着果子离开了,才悄悄溜下来,谁知道少年就躲在树后,一把揪住了他的剑穗,逼着他变回了人形。
“你揪疼我了!”问鸿蓦地将他扑倒在地,想要治一治这个过分活泼的小家伙。他是在鬼洞出来的,在那里,所有孩子被压制住的第一反应都是迅速反抗,推开,拼了命也要逃脱接下来的噩梦。
可江煜还是用那双琉璃般的干净瞳孔一眨不眨,望着他,长长的乌发未束冠,在地上散漫开来,犹如会游动的海藻。
“吃果子吗?”方才推倒之时,少年抱在怀中的果子滚落一地,被他随手捡起,在问鸿衣服上蹭一蹭,一下子伸手塞到问鸿嘴里,“不脏不脏,我刚才洗过的。”
问鸿狠狠咬下一口,又小心翼翼一丁点一丁点地咀嚼,吞咽,他从江煜身上缓缓退了下来,明白了,这孩子被保护得很好,还没学会反抗,与自己不一样。
月色顺着枝桠缝隙打落下来,流淌在他二人之间。
“你也是师尊捡回来的徒弟吗?”江煜问。
问鸿沉默片刻,摇了摇头。
江煜笑道:“我猜也不是,你看起来不像是肯当人徒弟的人,给我的感觉倒像是会仗剑走天涯的独行剑士。”
问鸿被他逗乐了,可还是板着脸:“我即剑,要如何仗剑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