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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未眠走向床榻,将那只兔子布偶拿起来,正要说话,便见兔子抬起它柔软的布偶手,抚向她的脸颊。

兔子告诉她:“别哭,宿……阿眠。”

江未眠觉得很奇怪:“我没有哭呀,我刚刚的确差点想起了不好的事情,只是我没有想起。”

不好的事情,要避免想起。

她在墙角,听见了阿眠在哭。

她纤长的睫羽一眨,带着些慌乱无措。

阿眠哭了。

她有些自责,不该送糖葫芦的。

一定是糖葫芦,让阿眠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她十指收紧,心里十分难过。她好像,的确不知道怎么爱人。

至少,她总是让阿眠不开心。

没有办法。她鸦青色眼睫低垂,没有办法。

她没有试过“爱”一个人,她没有过爱人。

小陶俑不知怎么,出现在虚空之中,小陶俑说:“慢慢来,别着急。”

而她只是无措地回答:“这世界上,只有我不懂得如何爱人吗?”

小陶俑没有回答她的话。

她垂眸,听着江未眠进了屋子。

“我从未拥有过爱人,也没有人爱过我。”

“所以我不知道,如何去爱。”

她甚至不敢再前进一步了,只觉得,就这样看着阿眠……也很好。

小陶俑不知如何回答她。而她的眼神只是暂时空荡了一瞬,便抬起头来看它:“再给我多讲一些故事吧,她喜欢听慕大哥讲故事。”

幽暗的房屋里,“她”蜷缩在墙角,眼睫轻轻一颤,墨黑的瞳仁里便映照出一片虚无的火光。

面前是一口棺。

“她”苍白的手指拂过棺木陈年的木痕走纹。周遭是普渡众生的佛陀慈眉低垂双眼,而他在这慈悲的中心,缓缓推开这层棺木。

里面是曾经鲜焕的花,是她干枯腐朽的,被焚烧过的骸骨,“她”细致地亲吻凉而脆弱的骨殖。随后望向窗台微微泄露进来的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