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璟一震,许久才缓缓道:“与小贺可有干系?怪不得贺氏兄弟率兵来援,恐怕与陛下早有默契。”
赵暲点了点头,“阁老对此事如何看?”
“蒙先帝恩典,老夫有幸做过几年帝师,咱们天子的秉性老夫再清楚不过。”顾璟缓缓道,“当年诛杀杜显时的陛下和今日之陛下,国公以为孰明孰贤?”
“确实,陛下蒙尘一遭,可谓脱胎换骨。就说古往今来,有多少帝王能连中三元?又有多少帝王精通庶务?”赵暲沉吟道,“有此蜕变,小贺怕是功不可没,若是个女子,则当真是却辇、停机之德兼备了。”
顾璟闷咳一声,“老夫当年伴随文宗陛下时,常听他提及烈祖与文圣皇后故事,故而不似旁人那般迂腐。”
提及文圣皇后,赵暲满是怀缅,缓缓道:“家父幼时承蒙恩典,常伴于文圣皇后左右。烈祖与文圣皇后筚路蓝缕、草创基业,风雨相随、鹣鲽情深,只可惜文圣皇后年岁不永,未至花甲便宫车晏驾……”
“是啊,彼时烈祖几乎便要随着去了,幸好当时文宗携百官灵前哭求,又有文圣皇后遗诏,才堪堪稳住烈祖。”顾璟浑浊的眸中隐有泪光,“那段时日,老夫正好任黄门侍郎,几乎隔三差五便要随烈祖往肃陵祭拜。我朝有说法,叫做夫不祭妻,烈祖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前去,几乎次次都要醉倒在文圣皇后手植银杏旁。”
“故而仅仅三年后,烈祖皇帝也跟着崩了,二人同岁而卒,离一甲子均只差了一年。”赵暲感慨地看着巍峨宫阙,“阁老想得开便好,这么看也免了我一番口舌。”
顾璟拐杖点了点地,“只是你我想得开,旁人就未必了,主要是这贺氏的出身……”
赵暲叹了声,二人不及再商量几分,便到了紫宸殿,收声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