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鞅冷眼看着这些满嘴仁义道德,实则毫无血性,只会空谈的士之冠冕,心知指望不上他们,沉思片刻,便立即以中书省之名发令,即日命中书舍人贺熙朝与大理寺正沈临为钦差大臣,提举按察堤坝毁坏之事。
朝野动荡,此时的孙熊却无暇顾及,他甚至无意与其他举子一般,在六朝金粉的金陵逗留,去吟风弄月,去怀古伤今。
从茶寮出来后,他便寻到周俭昌,连夜归返泗州。
“你可知贺熙华景况?他在狱中可有人照应着?未有皮肉之苦吧?”孙熊神色冷峻。
周俭昌摇头,“尚未打探到,兴许得等咱们到了泗州之后才分明。”
二人渡完江刚到瓜州渡口,准备换船由运河回泗州,就见赵之焕竟微服等候,一见他们便先做了个揖,吓得周俭昌忙侧身还礼。
孙熊对他拱手,恭敬道:“明公有何吩咐。”
赵之焕半垂着头,“本官与贺大人素有旧交,如今情势晦暗难辨,恐中途生变,故而在此等候。这里有十余位近卫,还有两匹快马,二位壮士带着上路,以求万全。”
周俭昌觉得他未免太过客气,就听孙熊道:“多谢大人,这份人情我代我家贺大人收下,他日他定会报还。”
赵之焕的嘴角禁不住抽搐了下,“那再好不过,本官静候佳音。”
渡口旁泊了艘大船,上面已然肃立着十名精壮甲士,以及十匹毛光锃亮的骏马。
孙熊也来不及多寒暄,对周俭昌点了点头,二人便跳上大船,命船夫立即开船。
“明公,”孙熊遥遥地对赵之焕道,“须知疾风知劲草。”
暮霭沉沉中,赵之焕的身形愈发模糊,仿佛是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