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被溅起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江月年跌坐在浴缸冰凉的血水里,满脸不敢置信地抬起右手,摸了把被咬过的地方。
一片红,果然流血了。
“你可以走了。”
姜池笑容恶劣地抹去嘴角血迹,幽蓝色瞳孔里看不出喜怒。他的声音清澈动听,在狭窄的空间无比张扬地响起时,宛如世界上最奇妙的乐曲,只可惜吐出的全是恶毒字句:“怎么样,对见到的鲛人还满意吗?继续留在这里,流血的可就不只是那一处地方。”
那小姑娘果然露出了愠怒的神色,气鼓鼓地站起来走出浴缸。
但她却并没有转身离去,而是皱着眉头,像教训不听话的小孩那样瞪着他:“我生气了。”
嗯,他能看出来,没必要强调。
比起被教训的他,她才更像是笨笨的小孩子吧。
“这些话可能没有人告诉过你,但是——”
江月年深吸一口气,紧紧看着鲛人幽深的瞳孔。与他阴戾的眼神相比,她简单纯粹得一眼就能望到尽头,可眼底的决意又叫人挪不开视线:“咬人是不好的行为,用尾巴蹭别人也是,拿小刀伤害自己更是。就算鲛人的伤口能复原,但受伤的时候也会很疼啊,为什么不能好好爱惜自己一些呢?”
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父亲、来这里的客人们、还有他自己,没有人喜欢这具身体。
即使肆意破坏,也不会有人心疼。
或是说,他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唯一意义,就是让那些人发泄积攒已久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