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姓水,名纯然,敢问婆婆如何称呼?”水纯然报出自己的名号,兀自忽略星垂眸中的复杂情绪。
“哦?水纯然啊?好名字,人如其名啊,我喜欢!”老婆子又是一通推捧之词,听得水纯然也只有抽眉干笑的份儿了。
“老婆子我已经忘了自己叫什么名字了,不过师父曾经为我取了个法号--修缘,如今我也做了师父了,唉,都没什么人叫我的号了!”老婆子一阵感慨,但她的语气中却全然无半分伤感之意,乐得自在的意味却是浓之又浓。
“哇!那婆婆就是修缘大师了,小女子失礼了!”水纯然立马抱拳行礼,继而又道,“对了,大师此次出行为何没有带上徒儿一起,这样路上也好歹有个照应呀!”
修缘闻言,登时从鼻腔内哼出了好大一声,而她的整张脸孔也气鼓鼓的样子。
“别跟我提那个小王八蛋,哼,提起他我就来气!”修缘愤愤地说道,听得水纯然跟星垂是一头雾水外加两眼朦胧的。
“那个小王八蛋想饿死我!哼,亏得我出谷了,否则丫头你今日就休想见到我了,因为我早被那个小王八蛋给整成干尸了!”修缘咬牙切齿地说道。
“啊?”水纯然更加不解了。
于是修缘便娓娓道来自己那可怜的身世(以第一人称诉苦)----
打我记事起,我就住在仙崖谷。也是打我记事起,我就叫了“修缘”这个号了,至于我的本名是什么,师父没跟我说,我也就懒得去问了,人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后来师父去了,我就一个人待在仙崖谷。那时仙崖谷有个老头一直在料理谷里的大小事,而我的吃用也全都是那老头在张罗。
有一日,从天上掉下俩个人来,别怀疑,那俩人的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当然,确切地说是从崖顶掉下来的。那俩人因为会点功夫,中途寻求自救的法子了,所以跌下来时没有立马成肉泥,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那俩人跌下来时怀里还抱着个五岁大的孩子,孩子完好无损,唉,可见为人父母的伟大之处啊!
当时我恰巧路过那里,于是那夫妇俩便艰难地拼出最后一口气将他们的孩子托付给了我。
你们想啊,我当时年方三十,正是风华正茂的而立之年呀,所以,我的心在动,我的肺在飙,我的全身血液都在闹腾啊!
于是我就答应了,当时我只听到了那夫妇俩说出他们及那孩子的名字,并匆匆交代我将来要替那孩子找个好的归宿之后,他们便俩眼一闭,去了。
他们便是千百惠与千岛湖夫妇,而那孩子名为千岁。(水纯然听到这里,黛眉抽得那叫一个厉害呀!心道,这一家人的名字果然惊世骇俗呀!)
那孩子小时很乖巧,一心一意跟着我修炼,而我也将我毕生之所学全部传授于他了。(水纯然及星垂面面相觑,心道,“毕生之所学”?不是误人子弟吧?真让人后怕呀!)
待那孩子长到十五岁时,我就开始给他物色妻主。于是,我便隔三差五地打外头带个丫头进去,好让他们培养感情。
然,我错估了千岁那孩子的执拗脾气了,他压根儿就不鸟人家丫头,来一个赶一个,来一对赶一双,用的法子居然还是同一个,就是使用冷眼战术,生生把人家姑娘给冻溜了。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九年,所以我仰天悲呼:啊,苍天哪,大地哪,为何会如此?这岂不是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仙崖谷嘛?!
于是,从那时起,我就给千岁那孩子起了个法号--千帆!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也就是在三个月前,料理谷里事务的那个老头子也去了,于是我和那孩子的生计就成了问题。
我又打外头找了个会做饭的小丫头,然,不出三日,那小丫头就被千帆那个混小子给赶走了,我问他原因,他居然说人家没事老对着他流口水,脏兮兮的,恶心至极,故而赶走了人家!
于是我便发了我五十年来的第一次火,我朝着千帆大吼了一声:“臭小子,你赶走了人家丫头,你让咱师徒俩喝西北风去吗?”
然,那小子却信誓旦旦地说道:“我养你!”
当时,他的声音虽不大,确切地说,还有点冷,但听在我的耳中却是如夜莺鸣叫一般,煞是动听!
然,我再次错估了那个臭小子了,他一直过着打坐修炼的日子,何曾见他会煮饭来着?所以那一刻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就是--夜莺之鸣叫虽悦耳动听,但终究是鸟语啊!
那个臭小子所谓的“养我”,就是每日三餐喂我一小盅蜂蜜。天可怜见,那一小盅蜂蜜压根儿就不够我塞牙缝的,所以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我一直处于极端的饥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