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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頔默了默道:“三年前冬,洛京大雪,我忽然想起来的。”

元猗泽的脚步顿住,而后又继续循溪泉流涌之路进了两峰夹峙的隘口。路窄仅供二人并行,沿路俱是湿滑青苔,元猗泽与元頔折枝为仗,小心翼翼地往纵深处去。

这处山口怪石嶙峋,仰头望去石缝间花叶繁盛,显然是山泉从流而下滋养。元頔望着群峰簇拥下晕红的天道:“此处有野趣,只是我们越走越深,恐叫他们惊慌。”虽这么说着,元頔面上却十分松快,对这幽静天地二人同行的趣味很是受用。

元猗泽也看了看天色道:“今夜恐要宿在山中了,不过应该也有人家。”

元頔应道:“无妨,待会儿叫他们安排便好。”

沿着山溪一路上行,远处水流之声愈急,待跋涉一刻之后果然见到一处绝壁耸立,其间溪涧腾跃而下声如惊雷隆隆,白浪随之奔涌而来。因山路太窄,元猗泽同元頔实在避让不及,周身被淋得湿透。

眼见无法,元頔只能拉着元猗泽快步冲出,一直到豁然开朗处方松了口气。

两个人浑身皆被水花打湿,山中又幽邃,很快便觉得身上着了冷意。元頔想了想道:“还是先烤干了衣服再行?”

他一路见此处幽深无人,便有意屏退护卫得与元猗泽独处,如今更希望时光愈久。

元猗泽甚觉不爽利,自然答应了。

所幸上岸前元頔携了几束火折,因是军中夜行之用,比之一般火折封蜡更密,很快便点着了枯枝叶生起了火堆,将褪下的衣服支在立起的枝干上烘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