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原知道他刚兴致勃勃玩乐了一番,见到这药一定更气。但是元猗泽有病在身是实情,讳疾忌医更不可取。况太子如今虽还恭敬,未来如何犹未可知,自然需要陛下保重身体。董原这么想着,便走到屏风近处轻声唤道:“陛下,您就可怜可怜老奴吧。”
元猗泽不搭腔,屏风内侧只传来沥沥的水声,想来是他淌进浴池了。董原只能将药搁到一边,先进去服侍主上沐浴。
元猗泽此时正倚在浴池壁上,命个宫人给他揉肩,另一个宫人则掬水给他细细地打湿长发梳通。董原接过宫人手里的篦子给他梳头,轻声和他搭话:“陛下怎的想起捶丸了,还在这夜里。”
元猗泽闭着眼睛答道:“觉得肩膀有些酸,活动活动倒好了许多。待会儿你再给朕揉揉头。”
浴池内热气腾腾,水里滴了些清凉怡神的香露,元猗泽甚是舒爽,头渐渐松向一侧。
这时错落的脚步声传来,他随即睁开眼睛缓缓道:“屡教不改。”说着便撑起手肘要起来,董原忙摘了干松的布巾给他擦拭,刚给他卷上宽松的外衣便听到外面元頔的声音:“给父亲请安。”
元猗泽系上腰带扬声道:“白日里我说了什么?”
元頔不应他这话,反而问道:“父亲好兴致,夜里捶丸。”
元猗泽蹙眉不耐道:“如何?”
元頔大步走向内室越过屏风来到他身前,正见元猗泽刚出浴湿漉漉的模样,顾不得欣赏美色率先说道:“黄昏日暮是休息的时候了。暑热尚在,你出一身大汗人又精神了,夜里要辗转到几时就寝?”
元猗泽冷声道:“要不是你打扰,我方才就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