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明澜的目光仍然停在遥远的某个地方,他喃喃道:“你会死么?”

我有些惊讶,也不管他并未让我起身,便径自起身走过去与他并肩坐下。

此时天色日暮,一道余晖将这个庭院染上了猩红之色。

我转过头望着他,道:“人……都是会死的,陛下。”

他又望了半晌,收回目光,望着自己的双手道:“它死前,也是这般在笼子里一直转……一直转。”

我有些懵然,道:“谁?”

谢明澜道:“猫,那只白猫。”

我恍然想起那只我送给他的猫儿。

我正要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听谢明澜又自言自语道:“你可知当我看到它的尸体时有多伤心……我没有人可说,师傅们都会觉得这是玩物丧志,不会理会。我想去找你,和你说……但是他们说你出使鲜卑了,我便一直在等你,等了好久,可是好不容易等到了你,你看我的眼神,又太冷了。”

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垂了头忖着心事不语。

当年我从月亮泉返回京都府时,正是谢时洵驾薨不久,我那时满心悔恨,根本记不得何时还见过谢明澜了。

正当我想劝慰他两句的时候,谢明澜又转了话题,道:“我与他父子情薄,自幼不能与他相见,长至冠弱更是无人有资格为我行冠礼……礼部这一项,至今都是空着的。”谢明澜平静地转过头,对我道:“你愿意为我束冠么?”

我心中大骇,连忙跪了下来,道:“罪臣不敢。”

要知齐国向来礼仪谨严冗杂,哪怕普通百姓的冠礼都是难得的大事,更不要提是为国君行冠礼,这历代只有君王或是作为当代大贤的长辈才有资格作为正宾,否则宁缺不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