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过了她,半信半疑地去了,果然依她所说,谢时洵在亭中。

时值夏日傍晚,他少见的穿了一件素白的,半倚半躺在一张藤椅上,轻摇着折扇,正如太子妃所言饮了酒,较之平常,他目光多了些许钝色,少了许多凌厉。

在程恩的默许下,我上了前去,半蹲半跪在藤椅前与他说话,放软了口气道是抄是抄完了,但仍旧没有想通。

太子时洵闻言,俯视着我许久,他轻晃着藤椅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一折一折地收起了折扇。

我紧张地盯着那扇子,总觉得下一刻就要敲上我的头。

而后,他的确扬起扇子,不过却是轻轻点在我额头上,他自念了一遍“狼子野心”,然后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

后来,他露出我仅见过一次的温柔笑意来——那是平时绝不可能见到的,只一眼就知道他是将醉未醉的那一种笑。

他手中的折扇从我的额头滑至鼻梁,嘴唇,最后抵着我的下巴微微一扬,迫使我直视着他,随后道:“狼子野心……首先养的得是狼,才有后面的可说——谢时舒……你是小狼么?还是小猫?嗯?”

……那我就不能是个人吗?

彼时我已经在东宫呆了十年左右,早被他管教得服服帖帖,即便心中有些莫名,却也为他难得一见的微醺觉得好笑,不忍拂他的兴,我只得别别扭扭道:“臣弟……只是猫罢了。”

后来回去路上又碰到太子妃,她问到如何,我照实说了,她许是也觉得太子这样说我很没道理,就对我好一顿安慰,还带着我吃了点心……准确的说是吃了她最爱的绿豆糕,噎得我半晌没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