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居于内堂,与外间隔着一层纱帘,她让我坐了,与我隔着帘说话。
其实也无甚要紧的,她只问我身体如何,可有甚需要的等等闲话家常,我知道那日之事,宫中对外没提狎妓与杖责一事,统说是我旧伤复发,好在当时在场的那几个人都是嘴严的。
不然的话,谢明澜下不来台,我也没面子……若是非要较真,那还有五六十杖记在账上呢。
不知太后知不知道内情,反正她端端庄庄的问话,我也恭恭敬敬的回答。
中间再隔了一个面无表情端坐着的谢明澜,我们叔嫂侄三人简直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其实……以前我与她倒也没有这样生分,她对我一向不错,还差点把她那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表妹嫁给我,只是后来因为一些缘故……这桩亲事没有成。
她十四岁嫁给太子时洵那年,我刚进东宫读书,偶尔也能见得到面,我在她眼中是个五六岁的幼童,她于我看来也就是个半大的漂亮姐姐。
最后一次与她亲近,应该是我十五六岁那年,有一日,东宫三师斥责我明里暗地里与鲜卑勾结,意图乱政,他们又把“狼子野心”这个典拿出来反复说,太子时洵却不置可否。
他只问我多年过去,对这一词可有新的见解,我仍是没有答上来,挨了一顿训,又被罚抄了百遍,直抄得都快不认识那些字了,还是无甚新解,想到第二日不知要被太子时洵怎样发付,又急又怕。
正巧遇到这位当今的太后,当年的太子妃,她见我着急,便拉我坐下慢说,待她听了缘故,也陪我一顿好想,后来见我实在想不出,她便柔声对我道:“太子殿下今日不知为何饮了酒,正在御花园亭内纳凉,他微醺的时候最好说话,九弟不妨趁现在去请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