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老太后是不假借人手,一一亲自布置洒扫的,依她的话来说,就是人不能无所事事太过,太闲了就容易糊涂。
姬羲元是从未做过杂事的,也就不去帮倒忙。走近欣赏画卷,从细枝末节考量那女人是将军还是统帅。若是闵明月有朝一日能执掌镇北全军,她便送一身盔甲宝马,再备上一席耀目的红披风。
忽的,姬羲元注意到画轴处的印记,这是凌烟阁统一的印记。画卷已是几近褪色的旧物了,难不成是凌烟阁淘汰下来的么?
凌烟阁中的功臣挂画虽然保护得当,也总有经不住时间磋磨的。宫廷画师虽时常描补,却不是所有的画都能得到尽心护养。这一卷,大概就是哪一代帝王的私藏,平时不外示与人,久而久之也受人遗忘了。
“这是怀山公主像吗?”姬羲元道。
老太后点头,“凌烟阁的力士无意间从暗格里翻出这幅画,画师不知原貌,因此上报来。我见了就收来自己补一补。倒也不是我的画技卓绝,而是怀山州尤姓宗祠的公主祠中有这么一副。大差不差的描上,再让画师照着绘制一卷。”
姬羲元摸着画轴处的锦绣都起毛边了,该是曾有人时常打开。老太后新得,不可能是老太后。宫人就更不应该,看来只能是画卷早已经葬在皇陵的主人。
太\祖爱女,是史书有名的。
“是太\祖的珍藏吧。”
老太后否了:“是太宗的收藏。”
“嗯?”姬羲元有些惊讶。
有传闻说怀山公主病故,是太宗气死的。本身这个传闻是与太宗不和睦的弟弟所说,不能尽信,但也表明姊弟二人不和。
而这,看样子太宗对怀山公主颇为怀念啊。
“谁能知晓数百年前的恩怨?都是黄土一捧了,你听听也就罢了。”老太后笑着岔开话题:“女将军还得看今朝人物,你对闵家的小明月有信心吗?”
姬羲元中肯道:“如果是让她与同辈人相比较,我认为她绝不输人。但要是和闵太尉相争,难。”
人对权威有着天然的信服,两人之间的威望差距太大了,不是一场两场胜利可以抹平的。俗话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闵明月还需要很多很多的时间。
而姬羲元会无所不用其极地替她争取,不只是为了闵明月,也为了她们共同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