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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姬媗带着蔑视的笑意看着他,定必又在心里面骂了他上千万次。祝昴星左脚轻移到姬媗的脚面踩了几脚,算是回答她心里那上千万次的咒骂。

她脚面上传来的阵痛让她不假思索地往他手臂上拍了一掌,惹得祝昴星薄唇微微上扬。他皮笑肉不笑地转身到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姬媗没好气地溜到隔了两个小摊的蜜饯小摊买了一包糖渍山楂。

祝昴星站在首饰小摊前片刻,终是觅得一枚银簪子。待得她买了蜜饯往回走之时,才假装不经意地走到她身边去,他把那枚银簪子熟练地插入她的发髻处。“莫再说我白吃白喝。”

“呿,说得比唱得好听,还不是我给你的银子。”她可没忘记当初推了一袋银子给他的,谁料到他却赖定了她。

她抬手摸了摸这枚银簪子,她轻轻卸下细看原是一枚彼岸花样式的,她撇撇唇重新插入发髻处,这银子也算是重回她手中。

祝昴星因着她这么一句话,气得被自己的唾液呛得轻咳好几声。姬媗这个病患张嘴就不能说一句好话哄他的么?!

回到山上,他火速拿着药包杵在灶台处仔细给她煎药,姬媗趴在门框处暗自责备自己小人,直到此刻,她才全然推翻自己的想法:她还道他是个友善之人,诚然她是错看了他!

她姬大姑娘正大眼跟他祝昴星大眼相互睥睨着,桌上的那碗飘逸着苦味的药才是他们争斗的祸根,比的便是谁最先败阵下来。

“这药太苦了,灌下去我便舌头也苦。”她捂着自己的鼻子,虽则这药汁气味很苦,但素来苦口良药。此道理她并非不懂,只是她从小因着羸弱已喝了不少药。

“你若不服药,我只能钳制你喝下去。”免得她哮症再犯,祝昴星轻抬下巴示意她尽快把药汁喝尽,这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用在玄水真君身上皆是枉然,最后不得不扯开被子把她自被窝捞起来拉扯至桌前。

姬媗没撤地一手端着碗皱着五官把药汁喝尽,她手中的碗被祝昴星夺去,一颗蜜饯顺势喂入她口中。他像是天生的王者那般擅于发号施令,当初说好的留在这儿做饭给她吃——当真是只做饭,其余皆是由她负责。

“祝昴星,你几时方肯离开?”她不甚客气地再次下逐客令,反客为主,简直就是为他度身订造的词语。

“你终日赶我,可是因着你自身的哮症?”祝昴星抬头略显不悦地看着她,若是不曾见过她病发之时的无助,诚然他也很是乐得离开。姬媗每日问得最多的便是他几时离开,仿若他的存在脏了她的地儿般。

“你赖着我又有何用?”她甚是不解地瞪着他,“该不会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吧?”

“胡说八道,我乃天族的玄水真君,能迎娶的神女多如牛毛!加之,我又非颢天的勾陈帝君岂会喜欢你此等胸无四两肉的神女?!”此言一出换来的乃是一片死寂,两人谁也不敢说话了。

呃,他祝昴星似乎说错了什么,勾陈帝君数朵桃花皆是与气质清冷的神女结缘,外形更是清雅脱俗。勾陈帝君生平所历的那么一位丰胸细腰、摇曳生姿的便是他的小帝后,因此,他祝昴星私下没少跟天帝揶揄勾陈帝君终日装腔作势,实则与世间男子那般迂腐无异。

“······你怎这般直接,好歹我也是一介神女仙子,你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姬媗倒吸了一口凉气,此时此刻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她知道自己生得尚算高挑且身姿虽非柔软无骨的性感尤物,可也算得上楚腰翘臀,他祝昴星张嘴便把她贬得乏善可陈?!

“莫要激动,此事算是我口不择言,我诚心诚意向你道歉。”祝昴星没有忘却那位地仙医者的千叮万嘱,姬媗此病经不得神绪波动,经不得日夜操劳。

“你若少来招惹我,诚然我便不会激动。”姬媗气得胸口发闷,这狗屁祝昴星天生便是要祸害她的。因着药内有一味催眠的药物,她此刻只觉双眼甚是疲劳,祝昴星搀扶着她躺下并好生替她盖好被子。

她这一睡便天荒地老般深沉,他趁机在离开前施了三层仙障以保她安全。他回到九重天宫并不着急回去赤霞宫,反倒是急急去觅了药君仔细询问情况,原是两万五千年前姬灵上神领着勾陈帝君的手谕前来请他到北荒去。

至于姬媗那急促的呼吸声并非呼噜,而是她因呼吸困难的胸闷气促声,药君说如今她再次发病怕是要一直医治良久方能有所好转,若是耽误了诊治时机,怕是会提早身归混沌。

哮症最是忌讳情绪不稳、疾走与飞絮,是以连灵宠也不能蓄养。因着她不过是北荒女君,而非天宫中的帝后、君后,纵然药君有心私下开药却也深怕招惹一众仙友的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