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你时常教导我生死由命成败在天,如今你能从迷障中醒悟我也甚是舒心。”涂姮收起绸骨扇,闲闲动身准备回去青丘陪他的诗诗。
涂姮这般急切地奔回青丘,只因他的爱妻还在为新婚之夜他的出言不逊而置气中,自那日搬到姬儿的院落处留宿后,隔三岔五地往姬儿的院落处跑去,似乎越发觉得不与他腻在一起甚是舒心。
涂姮今日特意搬来一张矮桌坐在满园的果桃树下一边对账一边竖起狐狸耳朵细听姬儿的院落处可有欢声笑语,直到日落西山之时方才见涂山诗进门,只见她手中拎着一个油纸包,他嗅了嗅竟是那夜他吃的那家摊子的油糕。
入夜,夫妻两人难得腻在院子里就着果酒与点心细看璀璨星河,她偎依在涂姮的臂弯处听他绵绵细语。她眺望星空含笑一抿,一坛果酒下肚,她眼神难免迷离,神绪有点涣散,若非她身后的壮硕胸膛让她靠着,她必定瘫在地上。
“从前阿爹的物业颇多,而我独独属意‘雁庭苑’,二弟降生前,我与爹娘便是生活在此地。”他替涂山诗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此地的果桃树,我皆是攀爬过,有次贪嘴从树上摔了下来,因着骨折惹得阿娘哭哭啼啼,阿爹揍得我屁股开花。”
涂家兄妹七人,他涂姮跟父母相处最久的,记忆中的阿娘是位温柔恭顺的女仙,他阿爹终日皆是一身铠甲的硬朗,只有回到家中才显得温柔。当年阿爹被九尾金狐仙帝暗算而亡,他涂姮拼死也要保住此地便是因着此处是他心中的软肋。
“若我孩儿也是这般顽劣,诚然我也会揍他。”她知道涂姮这一生比旁仙要艰苦多了,更知道玄水真君于他而言乃是亦兄亦父。“话说,今日姮哥这般匆忙赶往九重天宫,可是玄水真君要身归混沌?”
“非也,不过几位真皇欲要他成家立室罢了。”涂姮喷笑道,他也私下觉得玄水真君这一万年来皆如脱缰野马般,若是他从不沾染“情”字,兴许几位真皇也不会这般,奈何他又非石头般无情。
“为何这般突然?”她不解地一问。
“只怪师傅终日过于清闲,没少在九重天宫惹是生非。”涂姮淡然地又把一坛果酒喝尽,都已是一把年岁之人却终日如老顽童般与老天帝臭味相投。
涂山诗有点失笑,玄水真君此人她不过是匆匆见过几回,着实谈不上熟悉,“听姬儿说他乃是个小气神尊,可听帝后娘娘之言,他乃是个颇有担当之人。”
“帝后娘娘?诗诗几时与她元安阳相较甚笃?”涂姮略为不满,元安阳这般闹腾的性子与心思若是把他的诗诗带歪了,又该如何是好?
关于这位天族表姑奶奶的双亲之事早已算不得仙界的秘辛了,因着她的阿爹是个断袖,娘亲又是个终日嗜好以男装示人的奇特神仙,是以一众仙友皆道她继承了娘家的陋习,又承了阿爹的断袖之癖。
而她自身嗜好男装,按她的说辞,一则若是碰上了山精妖魅,这身男装还能免除干架之时手脚的不灵活;二则她家帝君是个极易招惹桃花的神君,这一身男装也好免去那些不得志的神女递送怨毒的眼神。
“我俩虽是性情有别,可也难得投缘,帝后娘娘还道要我多去颢天走动。”涂山诗侧身细看涂姮,却见他一脸嫌弃的模样,似乎一众仙友对元安阳这动如脱兔的性子不怎感冒。
“万万不妥,这位小祖宗委实能在太岁头上动土,我非勾陈帝君,本就无意降魔伏妖。”
涂姮以嘴封住她的樱唇,不容她回嘴说出与元安阳为伍的话语,诚然这世间上没几个能修得那小祖宗的修为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