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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画情同时还雅擅丹青,诗文上亦颇为建树,所出新曲皆是自己所作,更为文人墨客们所推崇,用红姑的话来说,就是:“什么劳什子双璧,真正的花魁只有一个,那就是画情,我就是被她拉上去凑数的。”

京师每一位花魁的诞生都要经过层层筛选,当然不可能有凑数之说。据欢姐说,当年红姑的歌喉尤在云姨之上,后来不知怎地坏了嗓子,才专攻舞技,并自创双刀舞,是为一绝,人们说即使是公孙大娘剑舞也不一定比得上。

正是因为两人皆是惊才绝艳,不相伯仲,那一年的花榜才史无前例地出现了两名花魁。

“原来又是一个年老色衰的女伎。”美人不以为意地,“你留着这些货色,也就难怪门庭冷落了。”

元墨站住脚,唤了一声:“姐姐。”

她生得一张娃娃脸,两边嘴唇微微翘起,天生自带三分笑意,在美人面前一直小心殷勤,一直带着笑脸,这会儿神情却颇为严肃。

“红馆不止是一座乐坊,更是我的家,我是她们的坊主,更是她们的家主。不管是云姨还是欢姐,或是其它的姐妹们,既然进了红馆的门,就是我的家人,望姐姐你莫要轻视她们。”

“家主?”

美人对这两个字颇为玩味,“家主,便是这个家的主人,这个家里所有人都该伏在你脚下,你大可随意处置她们的去留。你这里生意明显寡淡,却留着许多闲人,这生意还做得下去吗?还赚得了钱吗?”

“赚钱原本就是为了照顾她们啊。”元墨的眸子里全是认真,“要是她们都不在,我赚钱又有什么用?”

美人看着她半晌,再次重复自己的结论:“愚不可及。”

“姐姐,你还年轻,你不知道女伎们老去之后有多凄惨。就在去年冬天,一个昔年花魁就冻死在北里最角落的小巷。”

元墨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你知道冻死是什么滋味吗?先是风像刀子一样割着你的皮,割得一条条全是口子,这时候你反而觉得全身火辣辣的,只剩疼,不觉得冷。但冷气就顺着这些看不见的口子钻到你的骨头里,把血肉一点一点冻住,让你再也睁不开眼……”

美人微露嘲弄之色:“说的好像你冻死过似的。”

“可不是?要不是红姑,我早就是路边的一具冻死骨了。”即便是隔了这么多年,回想那种滋味,还是让元墨打了个寒噤,“姐姐你真想住这儿?”

美人望着那片白墙灰瓦:“这里很像我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