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娘?”

车婆婆只会重复而机械地说谢谢,英娘流着眼泪笑∶“婆婆想来谢谢大人,为车周哥和车大婶报仇。”

“谢谢大人……”车婆婆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仿佛只懂这个念想,要感谢为她家人报仇的大人。

混浊的眼睛没有聚焦,事实上,她也瞎很久了。

时月鼻头一酸∶“英娘以后准备怎么办?”

英娘潸然泪下,如果没有这场横祸,今年秋收后她就要出嫁了,新郎正是车周。

一家子开开心心的,都在盼着英娘过门,来年再生一个大胖小子。

可现在,一切都没有了。

英娘把车婆婆凌乱的银发拂开∶“婆婆已经没有亲人了,以后我就是她孙女,我给她养老,给她送终。”

时月宽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

英娘笑着点头,眉间依然有抹不去的愁苦。

时月忽然灵光一闪,问∶“英娘,你会纺纱织布吗?”

英娘点头∶“自是会的。”

时月眼前一亮∶“你们不如来濮阳,我雇你纺纱织布,你也可以挣钱养活婆婆。”

原先车家的主要劳动力是车周和车大婶,现在两人都没了,英娘一个人靠种地怎么养得活两张嘴?

何况时月从修纺车后,就一直有置办自己产业的想法,这不是瞌睡碰上枕头,正好吗?

没想到英娘拒绝了,她说∶“婆婆老了,离不开家里几座坟头,英娘知道姑娘是好心帮我们,但是……我们还是不走了。”

时月有些失落,同时也理解她的做法。

“那你们有什么需要我的,一定来告诉我!”时月保证着。

英娘真心实意地点头,她从柳筐里拿出一个瓦罐∶“我们是乡下人,没有什么好谢谢大人的,这是婆婆亲手酿的青梅酒,给姑娘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