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恪问:“为何?”
赵若拙顿了顿,又举起一杯酒,慢慢道:“我去琅嬛院了。”
这大半年间,去的次数多了,琅嬛院的鎏金花都攒了一奁。这一次,终于远远见到了那正隔着楼头弹箜篌的行首。女子椎髻如倾,一席广袖,天上人般的模样。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一曲罢,不知为何,他脑子里翻来翻去只有李贺的这几句诗。
“自从见了她,一直心绪不宁得很……”醉意已经让赵若拙的语句渐趋零碎,“直到听到郡君排的《鲛人歌》里的唱段……有当头棒喝醍醐灌顶之感。”
薛恪盯着深绯色的杯酒,沉吟不语。
蔷薇露的后劲绵绵涌上来,赵若拙渐渐委顿下去,伏首埋头趴在桌上,喃喃恍惚道:“原来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后半句没说完,便已醉倒。
薛恪唤来小胜照顾睡着的赵若拙,自己缓步走出前院。
残云收夏暑,夜空分外晴朗。
夜风褰起白襕大袖的一角。左臂经过秦显数次的治疗,已经有了一些起色,至少在这幽凉夜风吹拂过的时候,不再有那针刺般的疼痛。
独立于庭中,心中有波澜。薛恪先是沉默,然后面上有清浅的苦涩笑意。
好友的醉话不知为何彻彻回想在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