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张口闭口就结束的两个字,重阳喉咙却很是艰涩难言,他张了张嘴,在仿若滞凝下来的空气中默然很久,才轻声道:“死了。”

轻飘飘的两个字还没耳畔刮过的风声来得清晰,树梢被吹得沙沙作响,楚晏如同是回到了雪地里的山崖,极速下坠的景色逐一在眼前闪过,如同刀刃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疼,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吞噬四肢百骸。

“放屁。”他鲜少爆这种粗口,但楚晏脑海里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这种字眼,似乎是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或是反驳重阳苍白的陈述,他又独自呢喃了句,“他不可能死。”

他赤红着眼,脖子上条条青筋绽出,“我最后问你一次,人在哪儿?”

重阳坐起身,灰败的瞳仁不闪不躲地迎接着楚晏要吃人的视线,“傅公子死了。”

楚晏用尽了毕生的耐心,才克制住自己现在没当场了断重阳的性命,勉强镇定道:“活要见人,死”

这个字太过沉重,楚晏说不出口,也不想说,他下意识地止住话头,沉默片刻后,又问:“人在哪儿?”

重阳看着有些神志不清,浑浑噩噩地说:“沈言亭找到了这地方,朝落背着傅公子逃跑,我追上去的时候,亲眼看到他们跌下了山崖。”

又是山崖。

楚晏不知想起什么,心里竟然开始诡异地冷静下来,他面无表情地说:“把你看到的一字不漏的说清楚,少说一个字今天我就取你的狗命!”

重阳神色怔忡地点了点头,娓娓道来。

“你走后没多久,沈言亭就找来了,我被他控制的大庆士兵缠住了脚,朝落便背着傅公子跑了,我解决完这边后,沿着他们逃跑的方向追上了凤阳城后面的山顶,亲眼看着他们被沈言亭的人逼下了山崖。”

“什么时辰?”楚晏没头没尾地问。

重阳歪了下头,不确定地说:“子时过后。”

“那晚有月亮吗?”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