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极寒谷的时候,马匹就不愿意走了,躁动不安地在原地踏步,楚晏翻身从马背上下来,戴上斗笠,披好及踝的黑色大氅,往极寒谷底下的山峡走去。

越往山谷的深处走,肆虐的狂风就越大,飕飕卷起寒雪冰雹,仿佛要把人一同刮飞出去。

天空如盖了层昏暗幕布,鹅毛大雪掩盖住整个山谷的景色,放眼望去,尽是白茫茫的一片。

楚晏逆风而行,脸上被冰雪划出几道细小的伤口,双脚如同被灌了铅石,每一步都走的格外吃力,及膝的厚雪把小腿冻得僵硬麻木,仿佛连吸进鼻子里的空气都含着冰渣。

饶是内力雄厚,常年习武的楚晏,也被这四面八方吹拂来的夹雪狂风冻得四肢打颤。

连身强体健的自己都走得举步维艰,他无法想象当年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到这儿来,又是怎么出去的。

这其中经历了什么非人的坎坷,楚晏有些不敢想了。

可惜当年他没看到这个人的九死一生,也没看到这个人累累伤痕,只看了傅时雨伪装起来的漠不关心,只看到他笑脸盈盈地说:“对不住世子,这药我没求得来。”

“多亏了沈公子的雪莲丹……”

好一个沈言亭!好一个雪莲丹!

傅时雨够狠,狠在骨子里,滴水不漏,苦心经营地骗了自己这么多年!

若不是现在经这一遭,这个人是不是打算一辈子蒙他在鼓里。

对了,他差点忘了。

楚晏终于反应过来。

这个人确确实实是瞒了一辈子。

楚晏被风吹地眼睛酸涩,膝盖才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又被冻得裂开了,随着移动,在雪地里流下蜿蜒刺目的猩红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