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逐惊诧地问:“故人?”

广陵王淡淡地嗯了声,似被勾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他眼里倏地冷凝。

边关的深夜,不是阴柔的寒,而是刺骨的凉,连头顶的月轮散发出的清辉都冷冷淡淡的,没什么温度。

沾了寒露的短草里扔着几个土陶坛,楚晏枕着臂,一个人静默无声地躺在平原上,眼里装着明月周围的细碎星辰。

他双颊潮红,但瞳里却异常清明,觑不见一丝酣醉的迷蒙之色。

一匹花斑马从夜色深处飞快驰行而来,一直奔到楚晏跟前,马背上的人才持紧缰绳,翻身跃下马背。

重阳看了眼地上睡着的人,沉默地在楚晏旁边坐下来,“傅公子明日就要成亲了。”

楚晏眼里微动,像是没听到,依旧无动于衷地看着上方夜空。

重阳心里莫名开始感到烦躁,一脚踢飞脚边的酒坛,闷闷道:“你不是喜欢傅公子吗?”

楚晏斜着睨他一眼,重阳连忙改口:“你不是同傅公子关系很好吗?”

“就这么看他走上歧途?”

“歧途?”楚晏嗤笑,眼里满是讥诮,“他前方是光明正道,哪会是什么歧途。”

说完,他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还在为这人烦心,心里突地憋闷得厉害,但一时找不到宣泄的口,所以恶气只能喷薄欲出地堵在胸口。

楚晏猛地从草地上坐起身,想捞旁边的酒坛子,随手捞了几个都是空的,他阴着脸,心烦意乱地把最后一个空坛掷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木桩上。

陶坛破碎的声音在深夜显得格外清脆,重阳愣了下,回过神发现楚晏已经站起了身,往帐营的反应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