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从眉心直达心底。
这一刻,君微几乎毫不怀疑,夙天纵的话并不是威胁——同样的事情,百年之前他就已经对她坐做过一次了,一回生二回熟,再来一次又有何难。
只是……她咬住下唇,已红的眼看向一言不发的阎煌。
眼波流转,万千言语尽数藏在眼底,可她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没有求大狐狸救自己,也没有求夙天纵放过她。
她就这么静静地,被迫在夙天纵面前站得笔直,目光却盯着阎煌。
“我连天下都不在乎,”阎煌勾起嘴角,狐狸眼里划过轻蔑,“你觉得我会在乎一个不过百年道行的小妖怪?”
胸口的一颗大石,落了下来。
大狐狸终究没有上当。
若叫先生,不,若叫夙天纵知晓他俩已然相互钟情,免不了拿她当做要挟,处处叫阎煌掣肘。
不如划清界限,一个起不到威胁作用的小妖怪,是生是死也就不值一提了。
若非必要,夙天纵也没理由一定杀她。
反倒两全。
尽管心里清楚这是当下最好的选择,君微心里还是被什么捶了一下似的,钝痛。
眼前这一幕,大抵就是戏文里写的众叛亲离了吧?曾与她纠葛最深的人,都在这里,死的死,伤的伤,剑拔弩张。
亏得她还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两袖清风的妖怪,就算死了,也就一簇青烟,无人记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