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陈靖廷,一袭青衣飘逸出尘,他身上有血,但是,隐藏在青色里几乎看不见,只看见暗沉的一块。

他发鬓略凌乱,正大步朝她走来。

她还没来得及收起木然的神情,他便抵达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对视一会,她终究败下阵来,她输了。

今日输得一败涂地。

他依旧清朗俊逸,而她发髻被削,断发飘飞,锦鞋脱落,外裳不见了,到处都是伤痕,狼狈得像一条丧家犬。

“义母还好?”靖廷的声音,从她头顶上传来。

她累极,倦怠地道:“死不了。”

“请义母上马车,至于高山寺,大概是去不成了。。”他的声音没有讥讽,就仿佛从不知她的用心。

她被侍卫搀扶着上了马车,心里仿佛历经了一场大劫,被碾压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呼吸都有点抽不上来。

她嫁了一个很聪明的夫婿。

而这个夫婿,今日会看出她的用心来。

她要谋杀他的义子,他甚至还会知道她与崔氏勾结,做鲜卑的走狗。

她堂堂侯府夫人,沦落至此,他高兴了。

他终于可以大声地说,你确实不如甄依。

她笑了起来,开始只是微笑,后来是拟制不住的大笑,笑得歇斯底里。

“停车!”她忽然掀开帘子,冷冷地道。

靖廷的马走在前头,听得她的声音,他慢慢地转头。

方才她在里头狂笑的时候,他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