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良在榻边守了片刻,盯着对方脖子上的咬痕出神,记忆起先前尝到晏凉血的滋味,喉头不自觉的动了动,鬼使神差的俯下身子,嘴唇凑到对方肩窝处,心跳越发急促,味觉的记忆让他兴奋。
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他再三忍耐,忍得额角冷汗涔涔,终于将本能的冲动压了下去,只伸出舌尖在对方的脖子上舔了舔。
现在这人是属于他的,既然是自己的东西,自然不舍得随意破坏。
傅玄良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离开了。
许久,躺在榻上进入休眠的晏凉,睫毛颤了颤。
……
石室有一扇巴掌大的天窗,每夜子时,月上中天,清白的月光正好落在榻上。
这夜正好十五,月光清朗,一地寒霜。
傅玄良夜里不敢来,他担心自己一时控制不住又去尝对方的血,所以石室里只余晏凉一人和冰棺里冰冷僵硬的半成品壳子,极静极静,甚至能能清晰听到他的呼吸。
月光正好落在晏凉的脸上,原本紧闭的双眸倏忽睁开,眼里毫无混沌懵懂之色,他赤脚下榻,石室内爬满鬼芍藤,青紫的藤蔓上生了密密麻麻的小刺,也开了几朵淡紫色的鬼芍花,皆有小毒。
晏凉小心翼翼的取下几朵鬼芍花,放置于砚台处,又拔下一根细长的鬼刺,毫不迟疑的刺破手指,嫣红的血汩汩的冒了出来,滴落在砚台的花瓣上。
鬼芍花和血研磨,是最上乘的染料,只是有些小毒,晏凉便以鬼刺沾取染料,借着明朗的月色,在自己手臂上刺了一只信灵鸟。
画成,他挥了挥手,手臂上的墨痕消失,片刻,一只拇指大的信灵鸟从天窗飞了进来,落在桌案上。
晏凉随手撕了一页书,将未用完的花汁斑斑驳驳的点在纸上,用发丝卷起缚在信灵鸟腿上,嘴唇微动,又扬了扬手,信灵鸟扑扇着翅膀从天窗飞去。
无厌山的纸都是特质的,自小在此长大的季珂自然能识别。
将所有事物归置于原处,鬼刺也被鬼芍叶卷起消融了干净,晏凉躺回榻上,松了一口气。